在我向下攀爬的過程中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時間的流逝。我一直因為一些暗示和影象激動不已,似乎將一切客觀存在的實體都拋到了九霄雲外。身體上的感覺完全消失了,甚至就連恐懼感都像是個呆滯的滴水獸幻影,無能為力地斜睨著我。最後,我到達了一處平地‐‐上面布滿了墜落的石塊、奇形怪狀的碎石、沙礫,以及各種各樣的瓦塊。在我的兩邊‐‐中間或許有三十英尺寬‐‐矗立著巨大的石牆,而頂端則是寬大的交叉頂。我能夠辨認得出那上面雕刻著的圖案,但那雕刻的內容我就不得而知了。最吸引我的就是頭頂上的拱頂。雖然從手電筒折射出的光束照不到屋頂,但巨型拱頂稍矮一些的部分還是清晰可見,它們與我夢境中遠古世界的場景如出一轍,以至於我第一次看到時就瑟瑟發抖。
在我身後的高處,微弱模糊的月光表明我距離外面的世界已經有很遠的一段距離了。某種模糊的防備之心在警告我不要離開月光的範圍,以防在返回之時沒有了指引。現在,我正朝著左手邊的牆體走去,那上面雕刻的痕跡是最為清晰的。雜亂不堪的地面幾乎與下來時的石堆一樣難以透過,但我仍然設法選擇了一條難以前行的路。我在一個地方移開了一些石塊,還踢走了些碎石瓦礫,想要看看路面的樣子;鋪設地面的八邊形石板雖然表面已經變形,但依舊緊密地連線在一起,目光觸及到地面的一剎那,竟令我不寒而慄‐‐我實在太熟悉這八邊形的地面了。
到達牆體附近之後,我慢慢地開啟手電筒,仔細端詳著那上面模糊的殘跡。雖然過去的流水似乎侵蝕了砂石的表面,但那上面依舊留存著我無法解釋的裝飾圖案。建築的某些地方已經非常鬆散,甚至扭曲變形;面對這樣的情景,我不禁好奇這座原始而又隱秘的宏偉建築遺蹟隨著時間的流逝,還能在地球的核心存留幾千萬年?
但最令我感到興奮的還是那些雕刻。儘管它們飽經歲月的風霜洗禮,但離近一點的話,還是能夠相對容易地辨認出形狀,每一處細節與我來說都相當熟悉,這令我極為驚訝。若是說我對這座古老建築的主要風格頗為熟悉,還算是正常可信的。編造那些神話的人給公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使得那些神話已經逐漸融入了一連串神秘的傳說當中‐‐在我失憶期間曾瞭解過的,而如今竟喚起了我潛意識中生動的畫面。但這些怪異圖案上的每一處線條與曲線中所有細微的樣式都與我這二十多年夢中的圖案絲毫不差,這又該如何解釋呢?又是怎樣一些模糊的、早已遺忘了的影象能夠複製出如此精細、如出一轍的圖案‐‐每晚都會持續、精確而又毫無變化地侵擾著我的夢境?
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可能,何況那可不是細微的相似。千真萬確而又毋庸置疑‐‐我所在的這條通道已經隱藏在地下上千萬年了,而且正是我夢境中場景的雛形。我清楚地瞭解它就像是瞭解我在阿卡姆小鎮克蘭街上我自己的房子。的確,在夢中所展現的是這裡鼎盛時期的場景。隨即,我徹底對此著了迷。我十分了解這座特別的建築,也清楚地知道這裡就是我夢境中的那座遠古城市。這座城市在幾千萬年的滄桑巨變及破壞中逃過一劫,而我卻依舊可以準確無誤地在那棟建築,或是這座城市中找到任何一個地方‐‐我出於本能的確信以及驚駭的心情意識到了這一切。上帝啊,這一切究竟是意味著什麼?我是如何知道自己瞭解那一切的?而那些居住在這座原始石砌建築迷宮中的那些東西‐‐關於它們的古老傳說中到底隱藏著怎樣令人畏怯的事實?
文字只能片面地表達出那些啃噬我靈魂的恐懼與困惑。我知道這地方,知道我的前面有著什麼;也知道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