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散精力,比如小時候,母親為他做魚肉粥的事情。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當時的他還沒有上小學,大概是四五歲的樣子,已經開始記事了。那天,他一直嚎啕大哭著要去找弟弟,無論怎麼哄都無濟於事,做母親的沒有辦法,只好給他做最愛吃的魚肉粥。她把只有一根主刺的習魚放在案板上,熟練地操起菜刀,從魚腹破開,三兩下便把魚骨完整地剔了下來。小小的方嚴看得目瞪口呆,十分敬佩地望著母親,看她把魚肉切碎,和小米一起下鍋燜煮……
窒息感從胸腔爆發,傳遍四肢,他終於憋不住氣,從水裡抬起頭。冷水讓他的頭腦變得清醒,卻沒有緩解衝動,那兒還是漲得發痛。
他找了塊毛巾擦頭髮,一邊懊惱地看著鼓起來的小帳篷:“你就不能安分守己一點嗎……”
“誰不安分了?”克勞德探頭,臉上都是汗:“花園裡雜物太多,也不知道哪些能丟哪些有用,所以我全部挪到倉庫去了。土地我想明天再整理,等天氣轉暖後開始種花,不出半年你的花園就能成形。”
也許是渴了,他一連喝了兩杯水,動作很豪邁:“我覺得你住的地方太偏僻了,離市區太遠不說,周圍連鄰居也沒有,才會讓那些光頭黨無法無天。我們應該養兩三條大狗來看家,不但安全,還能增加一點生氣。我喜歡拉布拉多那樣溫和的大型犬,不過要擔任保安工作,還是兇猛的高加索犬比較好。”
“好,到時候一起去買。”逛花店或者寵物市場曾經是他最討厭的事,現在卻充滿期待:“晚飯還有一會,你先去洗澡吧。”
把克勞德送進浴室,方嚴又專注在烹飪上。因為想起母親,他臨時改變主意,決定做一鍋魚肉粥。
處理魚沒他想象的那麼簡單,儘管方嚴是使用冷兵器的高手,卻被鮭魚徹底打敗。魚骨被拆下後,肉已經爛了,完全不成片。他只能安慰自己,反正都要切碎去煮,爛一點也沒關係,吃下肚子都一樣。
在他眼裡結果才是關鍵,用什麼手段並不重要。
“這是什麼,超好吃!”克勞德沒有太多吃米飯或者稀粥的經歷,特別是這樣的魚肉粥,簡直是讚不絕口。
“很抱歉,用粥這種很簡單的食物招待你,明天會吃得豐盛一點。”把小菜推到克勞德面前,方嚴略帶歉意,不過對方似乎不在乎有沒有大魚大肉,還是吃得很開心。
他說:“很好吃,我喜歡中國的食物,只要不太甜。”
之後的對話都是些毫無意義的瑣事,他們小心地避開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討論天氣和寵物,甚至為兔子吃不吃胡蘿蔔爭論了很久。方嚴忍不住想,兔子吃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但他還是帶著笑意不斷反駁傻乎乎的小獅子,並從中得到樂趣。
克勞德在說什麼,其實已經聽不到了,他只是默默地注視他,看他的每一個表情。在柔和的燈光下,他們圍在鋪了漂亮桌布的餐桌邊共進晚餐,也許不夠浪漫,但很溫馨。
這是一種無法言語的幸福感。
儘管知道克勞德留在這裡不是因為愛他,而是有無法推卸的責任,或者說離開這裡可能找不到逗留的地方。但無論如何,他留下來了,並且願意照顧他,這就夠了。
這一夜,他們沒有睡在一起,方嚴給他準備了客房,鋪上厚厚的褥子。
“晚安。”他握了一下他的手,緊緊是握了一下。
“真的不要我陪你嗎?”克勞德還是不放心。
“不用,好好睡吧。”從客房出來,方嚴才能放鬆笑得僵硬的臉,恢復平時的冷漠。這幾天,在克勞德面前偽裝成溫潤如玉的樣子,讓他覺得很累,但一切都很值得,因為單純的小獅子喜歡那樣的他。
他回到房間,給泉打了個電話,響了很久,才傳來異常興奮的應答:“天啦,傑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