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去?”
“母親已經吩咐人把行李送到神奈川了,你現在,現在就可以直接過去。”
颯苦笑,伸出右手輕輕覆在眼皮上,隔絕開光線,也掩藏住眼底的落寞和苦澀,她現在,算是被掃地出門了嗎?
萱輕輕道聲再見後下車。黑色賓士絕塵而去。清晨的露水已經被漸漸熱起來的陽光蒸發殆盡,陽光明晃晃,在草叢裡樹梢間流動。萱一襲白裙,淡金色長髮柔順披灑,溫婉絕美。仰頭看天,她也說不清心裡此刻是慶幸還是失落。
昨天跡部的一舉一動帶給她太多恐慌,就好像拼命追逐的身影離她越來越遠,毫不留情把她排除出她曾經以為能夠進入的世界。回家極晚,心力交瘁的疲憊,而總是很忙的母親竟然坐在客廳等著她。萱和颯長得都不隨父親,而是隨各自的母親。四條院晴蘭雍容華貴,卻很冷淡,哪怕對自己的女兒也是如此。萱對母親向來是敬畏多於敬愛,但無論如何,對母親她從不忤逆。
“你知道颯今天去哪兒了嗎?”又是那種冷淡到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如果不是眉眼十足相似,萱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母親的親生孩子。事實上,這一點她從小就懷疑過無數次了。
“回母親,不知道”。
“跡部景吾打電話來,說颯今晚住跡部家”。萱知道自己的臉色肯定瞬間慘白,母親掃了她一眼,才又補充道,“據說是因為發高燒”。而還未等她編織好騙人騙己的話來自欺欺人,母親就拿出轉學生申請表格,擊潰她的所有自尊,“告訴颯,讓她去立海大,不然跡部景吾,你永遠沒機會……”
四條院萱承認自己是被嚇到了,不管是幻影還是憧憬,她追逐跡部景吾的背影已經有那麼多年。就算他一輩子也無法回應她相同的愛,她都已經無所謂了。但她決不能容忍跡部景吾驕傲的眼神染上另外的牽掛,如果,那份牽掛不是她。
思緒混亂遊移,陽光更熾烈了。萱覺得那樣燦爛的陽光刺得她的眼疼痛無比,都快流出淚來。已經,到初夏了呢……
神奈川距離東京不過一小時車程。燒還未退,颯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糨糊,半夢半醒。夢裡有大片大片紫色的牽牛花,開得那般熱烈,充滿生機。然而夢裡的世界又安靜異常,只有一個小小身影靜靜蹲在地上,遠處有熟悉又溫暖的高大背影,她不知道他們是誰,只知道,所有人,都留給她背影。
乍然驚醒時,車已經停了,推開車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古老的和風建築,圍牆上藤蔓纏繞,茂盛的枝葉隨風舒展,掩住不知經過多少年月滄桑的圍牆。嚴肅的管家垂手站在門外,見她下車微鞠一躬,“您好,夫人正在和室等您”。
颯冷笑,夫人?日本的貴婦還真是多,而且還真是愛管閒事!隨便哪裡來的拖油瓶都照單全收。表情譏誚,一言不發跟著管家走進大宅。這宅子歷史一定很悠久了,雖然維護得極好,但廊簷處無不透出迫人沉重的感覺。宅子很安靜,風吹過,廊簷下的風鈴叮咚作響。
“小姐,到了”。
颯點點頭,推開紙門直接走進去。她不懂日本的禮節,她的母親也從未要求過這些。而就算知道不禮貌,她也不想多理會。來這裡本非她自願,如果不是萱那樣絕望的表情,大概她現在已經在機場了。
和室裡的夫人正在泡茶,穿著寬大的家居和服,鵝黃的底色,綴有藍白碎花,黑髮鬆鬆挽了個髻,很是隨意。知道颯進屋,那夫人並未抬頭,專心做著手上的事,直到兩杯冒著熱氣,氤氳了一屋子清香的茶沏好,才抬頭看向颯。表情波瀾不驚,眼神裡只有打量,沒有詫異。
被評估的感覺讓颯突然防備起來,紫金眸子裡怒火翻騰,她是為了什麼讓自己混成這樣。她覺得怒氣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就要失去控制。然而出乎颯意料的是,平靜打量的眼神不知何時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