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非不明事理,他對她解釋了,她也就釋然了。但也是那時她發現赫連陵對她的感情,她想躲著他,但似乎在見到他溫暖的笑意時,她覺得突然說不出口。
她一直在潛意識裡覺得,赫連陵還是那位病重的少年,他並非無堅不摧,鋼筋鐵骨,她從來都不是會說拒絕的人,何況是面對他。
她隱隱猜到赫連陵的目標是那把龍椅,但龍椅又怎是那麼輕易就取得,她做不到與眾多女人分享一個丈夫,更無法眼睜睜看著赫連陵因那把龍椅發生意外。赫連陵不會放棄他的目標,她也不會摒棄她的原則。
光是這兩點,她一直覺得兩人之間天差地別。她同他隱晦的說了,他卻不甚在意,事到如今,他們也就一直以著這種方式尷尬而奇妙地相處著。
笙歌無奈一笑,她這樣做,果然是錯了。
第六十四章 天子庶民
勍朝二十八年,太子赫連俟大逆不道,欲行謀逆一事,率兵四千大舉逼宮。當晚皇宮烏雲密佈,大雨傾盆。幸毓王、孟相護駕有功,領兵直上,生擒太子。皇上痛不欲心,太子無忠愛君父之念,無友愛兄弟之意,泯滅人心,不知悔改。念在骨肉親情,著其廢黜太子之位,貶為庶人,永不得踏入暘州。
天子庶民,一念之間。
朝廷三呼,皇上仁慈。
煙花九月,暘州在這一月赫然是煙花季,雖煙花顏色樣子單一,但也只有富貴人家消耗得起這些。禮花在天幕綻放開來,暘州人民似在感念當今太平生活,夜空發出久違的一聲聲“嘭”的巨響,笙歌心裡一陣感念。
孟爰笙給笙歌披上披風:“你今兒穿的單薄,彆著涼了。”
笙歌望著夜空點頭。
孟爰笙看了看她,哭笑不得:“怎麼現在變得呆呆傻傻的了,成日站在這高處,不怕風大麼?”
笙歌無奈嘆息:“這麼好的氛圍,就被你打亂了。”她又說,“馬上九月就要過去了,以後可就看不著煙花了。”孟爰笙好奇道:“以後怎麼就看不成了,只是放的人少了。你若喜歡,買一些回去放就是了。”
笙歌白了他一眼:“我說的不就單指這九月的煙花麼,自己買麼……我才不稀罕。”
沒有了看煙花的心情,笙歌也就拉著孟爰笙下了城樓:“每天在這站半個小時累得慌,從明兒起我不來了。”
孟爰笙摸摸鼻子,女人吶,看也是她,不看也是她。稀罕的是她,不稀罕的也是她。他一邊想著一邊隨著笙歌下樓,嘴邊“嘖嘖”兩聲。
正要出城樓內門之時,笙歌忽然停住腳步。孟爰笙看不清前面有什麼,好奇道:“怎的不走了?”
只聽笙歌在前面道:“小三子在我後面,我把他交給你啦。”
女子婉約一笑:“多謝姑娘成全。”
說著,笙歌往前走出門口,看著孟爰笙挑眉道:“我先回去了,你們慢聊。”
孟爰笙一看眼前來人,眉目如畫,溫婉賢良,是雲娘。有佳人相約,孟爰笙也不再推脫,囑咐笙歌好走。
好走?這是什麼話?她當然會好好走路了。真是。
今晚的月色皎潔,笙歌撥出一口氣,這一個月來朝廷發生的事說多也多,說少也少。
赫連俟逼宮那夜,暘州城大大小小出了許多版本,說書先生講的唾沫橫飛,雖各有差異,但無一例外的是將孟相和赫連毓說的勇猛正義無比。
笙歌聽說是,那晚赫連尹過生辰,太子給赫連尹慶生燃放煙花,皇上正在賞景大笑時,下一秒便從四面八方湧來許多步伐矯健的黑衣人。
他們目標統一,皆是坐在上位的那個龍袍男人。太子不斷後退,一直退到高樓之上欲調令兵力。他知曉此舉不成功便成仁,臉上掛著癲狂至極的笑,彷彿突然之間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