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外頭,拾起白日謝朝泠順手擱在桌上的信函,快速看完。是謝朝泠寫給東山營統領徐善,叮囑他一些事情的私信。
垂眸沉思片刻,謝朝淵提起筆,模仿謝朝泠字跡,不出半刻鐘寫出了另一封一模一樣的信,折入信封內。再拿起桌上的皇太子印章,加蓋在謝朝泠寫的那封信上,信紙重新摺好收入自己中衣內口袋裡。
他剛開始念書那會兒,字總是寫不好,謝朝泠手把手教過他寫字,後頭他收藏過許多謝朝泠隨手練過的字帖,一再地臨摹,謝朝泠的字跡,他閉著眼睛都能寫出來。
回去裡邊,謝朝泠依舊在熟睡,謝朝淵躺上床,從身後抱住他,輕閉上眼。
第59章 謝朝泠必須得倒。
幸王、淮王的婚禮之後,皇太子大婚之事跟著提上日程。擇了個吉日,禮部正式下聘,足足百多抬聘禮,送聘隊伍從宮門一路綿延至尚書府,引得滿城側目。
東西都是從東宮這裡抬出去的,謝朝淵過來時一尊和田冰白玉桃樹盆景正裝箱,謝朝泠就站在殿前石階上,禮部來的官員正一樣一樣與他核對聘禮清單,謝朝淵看了一眼,哂笑問:「這些聘禮,太子哥哥自己貼了多少進去?」
現在國庫空虛,廣儲司那筆爛帳尚未收回,禮部帳上能有幾個錢,偏乾明帝要打腫臉充胖子,也是要叫世人都看清他對太子的看重,硬是讓禮部備齊了實打實的一百二十八抬聘禮。
謝朝泠讓廖直去應付剩下的事,淡聲道:「沒有,之前那回下聘的東西,後頭楊府都還了回來,又添了些,一起送去了左倫府上。」
他說的是他前一位準太子妃,因在正式完婚前「暴斃」,聘禮自然退了回來。
謝朝淵笑笑:「是麼?如此看來太子哥哥對那位準太子妃也沒多看重,已經下聘過一次的東西,轉手又送了第二回 。」
謝朝泠沒再理他,轉身回去殿中。
謝朝淵跟上,將拎來的東西遞給謝朝泠,是那隻黃雀鳥,正在籠中跳來跳去吱吱叫。
「小黃被人養了幾個月又被拋棄了很是可憐,它這段時日總是不肯吃東西,也沒什麼精神,太子哥哥幫我養它吧。」
謝朝淵說得彷彿意有所指,謝朝泠看一眼那鳥,分明活潑得很,他沒看出有哪裡不好:「六弟這樣不也是要拋棄它嗎?」
「太子哥哥不肯幫我?」謝朝淵堅持。
謝朝泠沖身邊人抬了抬下巴,很快有人接過去鳥籠。
「以後六弟你每月來孤這裡一次吧,平日若是無事,便儘量別來了。」謝朝泠道。
謝朝淵扯開嘴角,像聽笑話一般:「每月來一次?太子哥哥這是何意?當真要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孤為何這麼說你心知肚明,除非你不想要命了。」謝朝泠提醒他。
「你是說那蠱?無所謂,」謝朝淵冷道,「我不在意,太子哥哥也不用在意。」
謝朝泠看著他,強壓下那些不耐和氣怒,算了,他跟這個人說道理永遠都說不清。
謝朝淵不將自己的命當回事,偏他卻不能置之不理。
「隨你吧,你若是不惜命,孤也沒辦法。」
之後兩個月朝堂尚算太平,謝朝澮在成婚半月後帶著新婚妻子去了西北,謝朝淇也老實了沒再攪風攪雨,皇太子地位穩固,大多數人都歇了心思,當然這是表面上。
皇帝說的兩個月限期一到,將欠銀繳清者寥寥無幾,仍有一大批人拖欠著廣儲司稅銀找種種理由不肯歸還,試圖觀望皇帝態度。為了不還錢,這些人甚至將之前乾明帝一直不想叫人知道的、是他自己揮霍空了國庫一事掀出來,在外大肆宣揚。
乾明帝氣得沒法,又不能當真與所有宗王世家為敵,非但他不能,謝朝泠這個皇太子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