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沒喝酒,光忙著吃飯了,這會兒熱情地要捎帶他一起回去。沙德也沒法在人堆裡和他說悄悄話,失魂落魄地跟著對方走了幾步,然後就被不知道從哪個車門裡伸出的手一把子拉了進去!!!
他嚇得整個人都清醒了!一扭頭看見庫爾圖瓦的臉陷在陰影中,只被路燈和月光照亮抿著嘴的堅硬輪廓,一雙眼睛冷冷發亮。
什麼午夜幽靈!
他二次被嚇,魂都快飛了。
阿扎爾笑嘻嘻地彎下腰來,咚咚咚地敲了敲車窗上沿,用法語嘲笑:“天哪,蒂博,你終於瘋了,開始幹起綁匪生意啦?”
“滾吧你。”庫爾圖瓦翻了個白眼,懶得和他貧嘴,也用法語回:“回頭再找你算賬。”
“我|幹嘛了啊?是你自己要打賭炫耀和人家關係好,結果和你想象的不一樣,你就亂髮脾氣。我說真的,你能不能改改這狗屎性格,不然誰能受得了你啊。”
阿扎爾趁沙德沒注意衝好友比了箇中指,而後又毫無痕跡地露出開心的笑,趴在玻璃邊看著沙德,換回英語同他說:
“蒂博說要送你回去,那也好,你們更順路點——晚安,甜心。”
甜心這個詞他非常歹毒和惡趣味地加重發音,甚至還點了點臉裝模作樣地擺“給個晚安吻我也會照單全收”的架勢,庫爾圖瓦差點沒擰斷車鑰匙砸他。在被上升的車玻璃夾斷脖子前阿扎爾靈敏撤退了,吹了兩聲口哨和他們說上班再見(不過我應該會遲到的!他補充道,而後大笑著走了)。車裡再度安靜了下來,沙德坐立難安,不懂怎麼總是在車裡陷入這種窘境。
要說的話其實比上一次還嚴重,上一次庫爾圖瓦只是有點和他鬧小脾氣,冷冷地不大願意搭理他,可這次卻是大動肝火地吵架、還把他給拉黑了。沙德甚至不知道庫爾圖瓦什麼時候把他放出來呢……正這麼想著,對方卻是吸了口氣後,把手機解鎖丟給了他。
沙德:?
庫爾圖瓦不要看他,只是看著外頭黑洞洞的天,嘴還是用力抿著,說完話就抿上,彷彿要用嘴角兩塊肌肉表達他還沒消氣的態度:“你不想出黑名單是吧?”
啊?
庫爾圖瓦已經作勢要來拿走:“不想算了。還給我——”
黑名單,他是要我自己把自己放出黑名單嗎?在腦子反應過來之前,本能就已經告訴他這是和好訊號了,沙德立刻捂住了手機,差點沒直接塞衣服裡去,瞪大眼睛緊張地看著庫爾圖瓦,彷彿要打護/城/戰/爭似的,絕不要還給他。
庫爾圖瓦沒撐住笑了:“你搶劫啊?”
他們莫名其妙就和好了。
沒有像上次一樣要說很多話,也沒有被咬一口,就只是忽然沉默著頭抵住頭。沙德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忽然要這樣不說話,他緩慢地眨了一會兒眼睛,但庫爾圖瓦依然碰著他的額頭沒動靜。對方最近不愛用濃香,玩了一晚上,香水早散了,只剩非常寡淡的一點點牽繞在鼻尖。沙德納悶地等了半天也沒下文,無措地抬起頭想看庫爾圖瓦的眼睛,卻被吻了下眼皮。
霜上雪一樣,輕到不能再輕的吻。
沙德感覺世界有點暫停住了,彷彿他變成了模糊錄影帶裡的人物,然後在此時此刻被定格在了某張膠片上。這大概是父母以外第一次有人親吻他,最起碼在他的記憶中是這樣。這太陌生了,他迷茫地張開眼睛,幾乎感覺自己的睫毛觸碰到了對方的睫毛:
“……眼睛?”
為什麼要親我的眼睛呢?
庫爾圖瓦沒有回答,只是呼吸變沉了些,順著這個姿勢替他扯過安全帶。回去的路上他們完全沉默,但這種沉默和鬧脾氣的沉默好像又是兩種事,那種沉默把人推遠、必須要努力抗爭才能繼續握住朋友的手,這種沉默卻讓他們古怪地接近、彷彿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