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陷進了泥裡。”
懷草詩面無表情地想道,旋即眉尖微微一蹙,想到了部下傳過來的幾份關鍵情報,正是從這幾份情報中,她知道了自己遇襲之後,一直沒有想明白的一件事情。
即便這幾年帝國的改革措施,損害了一部分大貴族的利益,可是在父皇的強大威迫感下,這些貴族還敢如此倉促地發起反叛?
“他們居然認為卡頓是我殺的。”
懷草詩下意識裡望向溪邊,那個聯邦男人這時候正赤裸著上身,在溪中洗澡,露出一口整齊的白色牙齒,令人有些厭煩地笑著。
如果他知道自己殺死卡頓郡王,引發帝國內部這場大動盪,他還能如此沒心沒肺地一味快活嗎?
不,他應該會更快活,懷草詩蹙著眉尖並不愉快地想道。
……
許樂感覺到了她的目光,有些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從小溪中走了上來,赤足踩著堅硬的石頭,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坦然地站在懷草詩身前,沒有急著去拿衣物遮掩自己赤裸的上半身,因為在那件華貴的絲質外衣變成絲縷後,身邊就再沒有半件衣物,他也沒有從那些死去叛軍身上剝衣服穿的習慣。
更重要的原因是,許樂很難把面前這位殿下當成異性看待,所以沒有什麼不自然。
曾經有一個笑話:男人幽怨地詢問一位氣魄強悍的女人,你為什麼這麼不像女人?那女人很冷漠地回答道,因為你們太不像男人。在懷草詩這樣強大的女人面前,絕大多數男人大概都很難尋找到清晰的性別感覺。
“上次你說的那個問題,我現在可以回答你。”懷草詩看著他的眼睛,平靜說道:“陛下沒有死。”
天京星方向的情報渠道被封鎖,離阪星上的人們根本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身處桑樹海中的她更沒有任何情報確認,然而正是這種令人窒息的沉默,讓她確定了皇帝的安危,如果叛軍真的成功暗殺了那位左天星域之主,又怎麼可能如此平靜。
“對於你這應該是個好訊息。”許樂稍一停頓後說道,“但對於我們的逃亡沒有太大幫助,我必須再次警告你,這臺桃瘴機甲撐不了多久了。”
“多引擎容納室的中樞聯線已經出現了問題,我是機修師,不是魔術師,這種核心部件一旦毀壞,除了進行更換,沒有任何辦法。問題是我們沒有進行懸掛拆解的大型裝備,就算有……整個桑樹海區域中,也沒有任何新式狼牙機甲的蹤影。”
他攤開雙手,盯著她的眼睛認真問道:“究竟還要在這片該死的桑樹海里逃亡多少天,你的人才能趕到接應?”
懷草詩沉默了很長時間,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說道:“時間越長越好。”
許樂的眼睛眯了起來,皺眉說道:“你在想拖的更久一些?”
懷草詩微微一笑。
帝國皇帝沒有死,叛軍就無法完全掌控局面,只要天京星的局勢穩定,強大的皇家艦隊可以像刀鋒破開紙片般,輕而易舉地解決離阪星上的問題,而這需要時間。
懷草詩在這片兇險的桑樹海中以超絕的毅力堅持著逃亡與戰鬥,哪怕三天前下屬已經做好了接應她逃亡的準備,可她依然沒有走,正是在拖時間。
只有她活著,並且透過戰鬥向總督府證明自己活著,柯保寧總督才會一直堅持下去。
“原來如此。”聽到懷草詩平靜的解釋,許樂說道:“如果事情真按你的想法發展下去,那位柯保寧總督肯定會被瘋狂絕望的貴族們殺死。”
“我想,柯保寧總督大人應該有為帝國殉身的自覺。”懷草詩冷漠說道。
許樂搖了搖頭,在她身邊隨意揀了塊石頭坐了下來,用手掌捂住嘴唇,又開始難受的無聲劇烈咳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