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謹恂看著她這樣安靜,一時間心中諸多感慨。
敏心回頭,乍然看見皇上站在門外,一瞬間慌了神,就地跪下,身子瞬間被桌子遮擋,但依然無法掩蓋聲音裡的驚恐和恭敬:“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林逸衣抬頭,見他站在明睿的日光下,頭髮披在肩上,深紫色的長袍清爽冷冽,額頭上亦沒有意思汗跡。
林逸衣放下筆。
元謹恂走了進來,冰桶散發的冷氣讓人瞬間覺得舒爽:“有哪裡不舒服嗎?讓他們給你請太醫。”
林逸衣急忙站起來,因為他的客氣,甚至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的覺得抱歉三分:“沒事,敏心伺候的不錯,已經好多了。”
元謹恂勉強一笑,走過來看了桌子上的未寫完的宣紙一眼,隨後,拿起一張:“平時也在家裡忙這個?”
林逸衣有些尷尬,很長時間不見,突然見到他,她跟身後的敏心一樣,下意識的要給這個氣場很足的男人下跪,但總覺得跪了,對方不會給她好臉色,硬撐著心裡對他的敬畏站著:“瞎忙。”
到是越活越回去了,除了明白身份差距本身,便是對這個男人發自內心的崇敬,越是從側面看他,越能看到一本古書上累累功績的帝王,他們睿智、勤奮,永遠明白付出才有回報,勤奮才能治國,御下才是王道。
元謹恂看著她,心裡微微刺痛,又是這個目光,只是更甚從前,她眼裡的疏離、敬意,依舊如一根針在扎他的心:“抱歉,我不能說我的人全不知情。”
突然覺得,也沒什麼不好承認的,無非就是更恨他,現在多恨一點少恨一點又有什麼關係,或許被恨極了,這段孽緣也就徹底了了。
敏心聽著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心撲通撲通的亂跳,實在是兩人的對話太詭異!皇上剛才……剛才甚至沒有用‘朕’,伺候這樣的主子,真的沒問題嗎……
敏心咬著下唇,心裡緊張不已,卻不敢挪動一毫,盯著地上的青磚,一動不動。
白公公氣喘吁吁的跑過來,見皇上果然在這裡頓時鬆口氣,但又覺得氣氛不對,瞬間倒回去,在門外喘氣:熱死了!
林逸衣不在意的賠笑:“沒什麼。”林逸衣硬著頭皮客氣道:“你的人也是為你好……”這話讓她說,怎麼說怎麼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呢:“讓……你費心了,呵呵……”
元謹恂心情更糟,但更更糟的時他並不像拂袖而去,跟每次離開相比,當人真站在他面前,他還想再多站一會,也許……明天或者立刻,這個人就如幻境一樣消失在他眼前:“哪裡。”
“呵呵……”她能說什麼,把她弄到這裡,怎麼看吃虧的都不是自己,著急難受的也不是自己。她難道不該為這點不好意思道歉?
元謹恂不再願意理她,句句戳心,還不如不聽。
於是,兩個人默契的沉默著。
林逸衣是不知道說什麼。她再怎麼說也不站理,臉皮厚了幾年,最近正常了。
元謹恂寧願沉默。
白公公久久聽不到裡面對話,不自覺的在外面嘆口氣。就知道是這樣,皇上是動了真火,介意娘娘的反應呢?但哄女人或者對女人低三下四,來夜相那一套,白公公覺得他主子是怎麼也做不來的。
道不是主子不屑,而是想不到那麼做。
敏心越加膽戰心驚:怎麼沒聲音了?怎麼沒聲音?敏心雙臂輕微的顫抖,這樣涼爽的冰氣下額頭慢慢沁出了冷汗,心裡越發害怕、緊張。
林逸衣手足無措的站著,她想問她什麼時候可以回去,但還是那句話,不好開口。總覺得問了也不好。
元謹恂似乎看懂了她的不自在,如果沒有夜衡政,如果不是夜衡政橫插一腳,他現在倒會很滿意自家女人時過境遷後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