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滲人,全是無盡沉淪的墨色,他抬頭看一眼墨色的蒼穹。
風撩起他的發,也揚起他雪色中衣的袍角,本是初春,初春的夜遠比冬天的暖。
可這一刻,夜溟卻覺得那風寒涼刺骨得能剜人心,他每一根骨頭縫都透著疼。
他腳尖一躍,消失在東宮。
他去了一趟忠義侯府。
衛影覺察到有人要進海棠院,忙拔刀,寒著聲問了一句,“是誰?”
“是孤。”
衛影這才趕忙收刀,見禮,抬頭看到太子殿下眼底蔓延絕望和悲傷的情緒,他一愣。
夜溟卻往海棠院方向瞧。
衛影只得回答,“小姐已經睡了。”
見夜溟只穿著一件薄薄的中衣,衛影很是擔憂,“殿下怎麼穿那麼少,小心身體著涼了,小姐交代過讓殿下好好愛惜自己身體的。”
夜溟嗯一聲,“守著,別讓忠義侯府的人知道孤來過,孤去看一眼她。”
夜溟武功登峰造極,躲過忠義侯府暗衛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只不過夜溟音色落寞,整個人看上去也頹喪。
衛影看著有點失魂落魄的夜溟,不知道發生何事,只觸到他眼底深沉沉的絕望。
殿下他竟然連頭髮都沒系,而且殿下克己守禮,從來未夜闖過小姐的閨房。
這是第一次。
看著那抹夜色中孤寂沉默的背影,衛影擰眉。
夜溟進了蘇眠房間,推開門的動作很輕,怕擾到裡面熟睡的姑娘。
蘇眠怕黑,所以即便睡覺了,也點著燈。
夜溟抬眸,一張寬大的拔步床,淺紫色層層疊疊的帷幔垂下來遮住他的視線。
帷幔裡的床鋪上攏起一小抹弧度。
是他的阿眠。
窗子邊白瓷底的花瓶上插著幾隻顏色豔豔的紅梅,左手邊有三開的山水畫屏風,一張梳妝檯上擺著各種頭面、步搖、珠花和胭脂水粉。
很溫馨的模樣,標準的姑娘家閨閣。
因為知道有夜影衛和忠義侯府的人護著,院子裡又有武功極好的衛影護著,再加上這兩天確實是累極,所以,蘇眠睡得極沉。
夜溟走到床邊,撥開帷幔,掛在了鉤子上。
蘇眠的臉清晰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許是春夜不那麼冷了,她踢了被子,整個人側身朝外睡著,下面壓著被子和自己的手,嘴唇被自己壓成了一個嘟。
另一隻手搭在自己腿上。
軟萌的。
她的墨髮全部披散在枕頭上,不施粉黛的臉上,肌膚細膩透亮,因為睡著,那張臉更是乖乖巧巧的。
夜溟站在窗前靜靜看她幾息,眼底帶著眷戀,帶著極致的溫柔。
他上前,替她撥開額前幾縷凌亂的發,拿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雪腮。
她面板嬌嫩,觸感細膩。
阿眠。
怎麼辦呢?
我那麼喜歡你。
他伸手拿起被子給她蓋好,只露出她一張臉在外面。
“那麼喜歡踢被子,我怎麼放心將你交給其他人?”
夜溟越看她,心裡越覺得窒息。
她睡得又甜又香,呼吸均勻平緩,嘴唇微微翹著。
就這麼乖乖巧巧的模樣,看著看著都讓人想著抱在懷裡護著。
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她,夜溟眸子裡竟然起了溼意。
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泛著水光,夜溟抬頭狠狠眨了下眼睛。
誰懂啊,他從未如此絕望過,因為知道自己有隱疾,因為知道這樣的隱疾讓他無法和他心愛的姑娘在一起。
蘇眠睡覺向來不老實,沒一會她又踢了被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