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昕站著春香樓前,看著上面金裱的三字,不知怎的,它卻越來越有些模糊,變成了媚怡院三字。
她聽著耳旁那一個個恩客抱著門口迎客的姑娘,說著隱晦的話語。
她似乎又站到了瑾城之中,身邊是那個即使一身布衣卻依舊風采不二的男子。
他因為自己的怒意而一直跟在身後,難得的寵溺的話語哄著。
她卻依舊不依,甚至還帶著他進了那媚怡院之中,叫著姑娘來激怒他。
秦阮昕緊抿著雙唇,那個時候的自己也是一心地想逃離他,可是卻還是被他帶回了宮中。
如今,她總算是徹徹底底地逃出來了。
秦阮昕想著,心裡頭卻並沒有多少的愉悅,反而有些說不盡的感覺。
她發現過了這麼幾天,只要她閒下來,便會難以逃避地想到他。
她肩上的傷隱隱作痛,心裡頭的傷更是時常折磨。
只是她再想到玳徹,想著他一身的血躺在自己懷中的模樣。
她對他便只剩下深深的恨意。
她嘆了一口氣,讓自己不再去想他,她承認她再恨他,卻也下不了手殺了他。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時間慢慢地將從前的事一點點地捲走,讓自己慢慢忘卻。
她才能真正地放下他。
一旁的黃文見著秦阮昕停下了腳步,以為她又是顧忌這是妓院,一個讀書人不好入內,便返過身說道:“先生,你放心,一結束我便立刻叫人送你出來,絕不會耽誤太長時間。”
秦阮昕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說道:“有勞了,公子進去吧。”
春香樓中,也如同媚怡院一般,有兩層,只是明顯不如後者大。
一樓大廳裡是擁擠的酒桌,和來來回回穿插的人。
大廳前頭是一個高臺,有五個穿著裹胸長裙,披著薄紗的女子在隨著箏聲和鼓點舞著。
而二樓,則明顯安靜地多,都是各個姑娘的廂房,只有要了姑娘的恩客便往樓上走去。
二樓的另一側,也是一個個小包房,都是有錢公子包的。一樓閒雜人多,二樓的包房更能顯出他們不同的身份。
這黃文許是這裡的常客了,小保見著他也是點頭哈腰的,直接便給迎到了二樓中間的一個包房。
上了點心茶水,還沒開口問他是否要姑娘,黃文便已經率先開口道:“不用問了,今晚本少爺就是衝著錦瑟來的。”
那小保立刻點頭道:“是是是。錦瑟姑娘這就出來了,小的祝黃公子能順利奪得頭籌。”
黃文見這小保說話中聽,也跟著笑了起來,擺擺手讓他退下。這才轉向秦阮昕,臉上也和善了些:“先生再等等,馬上就出來了。今晚可拜託先生了。”
“好說好說。”秦阮昕拱手說罷,端起桌上的茶小抿了一口,便從敞開著的門向臺子上看去。
那中間五個姑娘仍然扭動著她們如柳的腰肢,舞著一個個撩人的動作,惹得臺下一陣又一陣的鬨鬧聲。
漸漸的。箏聲漸漸的快了起來,已經漸入高潮,秦阮昕知道,這曲子也快結束了。
不過些許之後,隨著幾聲清脆的箏響,五個姑娘一個利落的下腰。結束了表演。
鼓聲才剛剛停下,臺下便是齊齊的,一遍一遍地喊著“錦瑟。錦瑟”。
終於,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頭上插著一朵粉色的牡丹花,扭著已經有些臃腫的腰,幾步走上了臺。
她應就是這春香樓的媽媽。
果不其然。下頭的人見著她上來,便已經有人先聲喊道:“春姨。我說,大夥都等這麼久了,這錦瑟姑娘也該出來了吧。”
“是啊,爺還等著奪頭籌呢?”另一個人也高聲喊道,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