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音樂沒什麼特別愛好,有個動靜就行,所以一張碟擱進去好幾個月都不換,來來回回就是那幾首。
元午感覺都快形成條件反射了,一聽到就會有一種林城步就坐在旁邊的錯覺。
他沒有把車開回家,在回家的路和林城步家的路分岔的路口他幾乎沒有猶豫,把車拐向了林城步家的方向。
很熟悉的感覺。
熟悉的車,熟悉的音樂,熟悉的路,熟悉的風景。
車在一片熟悉的氣息裡開到了林城步家樓下。
一直到開啟了林城步家的大門,開啟了燈,元午才終於確信了,林城步是真的走了。
有一陣兒沒住人的屋子,哪怕哪裡都沒有變化,哪怕也沒有落灰,也都會不一樣。
人氣兒是個很奇怪的東西,超過三天屋裡沒人,就能感覺得出來了。
元午關上門,換了鞋,在屋子裡轉了兩圈,陽臺上種的兩盆蘇鐵還很有活力,他過去摸了摸花盆裡的土。
溼的。
他嘖了一聲。
江承宇這個狐狸。
元午在沙發上坐下,開啟了電視。
他不知道自己來這兒幹什麼,反正來看看,看了一圈兒沒什麼問題,他卻沒有想走的意思,瞪著電視機發呆。
林城步家一直收拾得挺整齊的,茶几上的東西也都放得規規矩矩,菸灰缸都洗乾淨了放在那兒。
這肯定不會是江承宇洗的,只能是林城步自己洗的,在他出門兒之前。
元午摸了根菸出來,拿過茶几上的打火機點了,抽了兩口之後往菸灰缸裡彈了點兒灰,感覺心裡就跟這個洗過的菸灰缸似的,突然空得有點兒一塵不染。
林城步居然真的去進修了,一個廚子,還幹得挺好的一個廚子,居然跑去進修,神經病。
元午靠在沙發裡,神經病。
茶几下面放著個小檯曆,元午隨手拿出來看了看,林城步走的那天用筆劃了個圈,還打了好幾個問號。
是在猶豫要不要去麼?
元午往前翻了翻,圈還挺多的,以前他都沒注意過這本放在茶几下面的檯曆,現在看著才注意到,所有他跟林城步外出的日子,都劃了圈,格子裡還會畫個小標記。
有的是一口鍋,有的是一個杯子,還有隻能靠猜測猜出來大概是個披薩……他倆去看電影那天也圈上了,畫了兩張電影票。
元午笑了笑,畫工也太差了。
笑完之後又看著這些圈圈有些出神,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記得每一個圈裡他們做的那些事。
元午拿出手機,在手上一下下轉著。
轉了九九八十一圈之後,按下了林城步的號碼。
聽著那邊響了很久,電話也一直沒人接,最後自己斷掉了。
元午看了看手機螢幕,居然沒接?
他有些猶豫要不要再撥一個過去,但猶豫了九九八十一秒亮屏黑屏亮屏黑屏之後決定放棄,在把手機放到一邊的時候,手指在撥號上碰了一下。
他趕緊把手機又拿過來想要結束通話,但那邊卻突然接了,他只得清了清嗓子把手機放到了耳邊。
“喂!誰啊!”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出來。
元午一聽就愣了:“你誰啊?”
“找林城步明天再打吧,”男人說,“睡得跟死豬一樣叫不醒。”
“……哦。”元午應了一聲。
掛了電話之後元午感覺一陣尷尬,然後又有點兒迷茫。
進修,還是在一個特別牛特別牛的酒店裡跟一個特別牛的大廚進修,這麼高階的行動,居然沒住單間?
同屋的人居然還這麼瀟灑地接了林城步的電話……還挺不耐煩。
元午把手機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