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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不是都說弘法不擇筆[3]嘛。」陣內突然壓低聲音,彷彿在說鄰居的閒話,「其實那個弘法,就是空海[4]。」

「他字寫得很好吧,是個書法名家,三筆之一。」

「你說什麼呢?」

「就像三個火槍手一樣,三巨頭?」

交談過程中,坐在中間的棚岡佑真一直低著頭,悶不吭聲。

「弘法不擇筆,意思是弘法的書法很棒,不會刻意挑選使用的筆。」

「對,真正的高手不依賴工具。」

「其實不是那麼回事。」

「不是嗎?」

「據說弘法還是會挑筆的。」

「啊?」

「真要說起來,他應該是那種『沒有好筆寫不出來!』的型別。」

我並不認為弘法大師是那樣的人。

陣內繼續說道:「很失望吧?完全顛覆諺語格言,這樣真的好嗎?就算不刻意去說弘法其實會挑筆,不也是很正常的嗎?無論是誰都會挑剔。這叫人到底該相信什麼才好?而且,諺語中出現專有名詞的情況實在少見,比如『河童也會溺水』『猴子也會從樹上掉下來』,這些都沒有專有名詞吧?所以,就算有人說『有些猴子是不會從樹上掉下來的』,你也可以說『不,有些猴子是會從樹上掉下來的』。可是,一旦變成專有名詞,在證實弘法大師確實會挑筆的那一刻,整句諺語就變得毫無意義了。如果我生在創作那句諺語的時代,就能提上一兩句建議了。」

「什麼建議?」

「『將專有名詞加入諺語是有風險的』之類的。真是太過分了,對吧,棚岡?」

棚岡佑真看都沒看陣內一眼。他一動不動地盯著腳尖,看上去似乎在反省自己的罪行,又好像在為自己的人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而煩惱,甚至有點自暴自棄的感覺。

大約十五分鐘後,鑑別所出現在眼前。

「喂,棚丹。」陣內似乎覺得應該說幾句話道別。棚岡佑真如同蠟像般一動不動。「現在心情如何?」

每一個被移送的少年表現的態度各有不同。雖說態度不同,但大致可以分為幾個型別:有的少年神情緊張,想像著今後將要面對什麼;有的少年滿臉怒氣,還沒徹底戒掉對大人和社會的任性反抗,總想著不能示弱,鐵了心絕不諂媚;還有的少年不知是難以忍受沉默,還是想窺探大人的反應,會乖巧地主動交談。這個從頭到尾不吭聲的棚岡佑真,表現並沒什麼特別。

「你是不是在想,這次搞砸了?」陣內若無其事地繼續道。唯獨這個時候,棚岡佑真飛快地轉頭,看了陣內一眼。「雖說沒有駕照,但你應該是個開車老手,怎麼會發生這麼嚴重的車禍?開車東張西望了?」

車子停了。

帶著雙手被銬在一起的棚岡佑真走進鑑別所,將他移交給職員後,我稍微鬆了口氣。我並沒有特別擔心他會突然反抗或逃跑,但能毫無意外地完成移交,還是讓我放心了不少。

「對於奪走別人的性命,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通常情況下,檢察廳剛把「案子」送到家庭法院時,尚未指派負責的調查官,雖然透過案件記錄能大致掌握情況,但難以把握細節。

棚岡佑真的案子卻清楚明瞭。高中畢業就出來打工的十九歲少年[5]棚岡佑真無證超速駕駛,衝進人行道,撞死一名正在慢跑的中年男子。這事一出,就被電視新聞詳細報導了一番。所幸當時是清晨,若再晚些,很可能將上學路上的孩子捲入車禍。後來調查發現,棚岡佑真是無證駕駛的慣犯,經常偷車來開,這下激起了眾怒。要說那個「眾」指的是誰,自然是說不清楚的,大概跟「猴子也會從樹上掉下來」裡的「猴子」差不多。總之,社會輿論的走向開始集中到「不能原諒這個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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