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向著真定殘城中的敵軍發起進攻算是比較恰當的時機。
當高長恭返回土門大營的時候,夜色已經頗深,但是營地內外仍是燈火通明,一副戒備森嚴的模樣。儘管發生戰鬥的地方據此還在幾十裡外,但是土門大營中將士們的警惕心也被徹底的激發出來。
得知高長恭返回之後,營中留守諸將紛紛迎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詢問起滹沱河北岸的交戰情形,同時也有人質問高長恭為何沒有將那些軍民一併引回。
面對這諸多問題,高長恭也難一一作答,他先是勸告一些普通將領各自歸營待命,然後才跟諸員大將一起返回中軍大帳,迎著他們注視而來的目光,快速的將北岸情況與自己的構想講述一番。
“還要派兵出戰?不可、不可,萬萬不可!”
高長恭話音剛落,便有幾名將領連連搖頭加以反對,段孝言更是開口說道:“錄王行前便已叮囑切不可輕率出戰,今日師旅幾齣已經大違王令,若再引眾而出,一旦交戰不利、為賊所陷,誰人能擔此重責?”
“若真交戰不利,國將不國,我等群徒將共赴黃泉,又何必再擔憂問責?”
聽到段孝言這麼說,高長恭當即便皺眉說道,之前他力主要嚴懲私自離營的將士,便是段孝言提議等到平原王返回再作處置,結果使得眾將士越發心生僥倖之想,以至於引發了今天這一系列的事情。
這傢伙狀似穩重,但實則只是膽怯兼懶惰,無論是面對機遇還是危險,都懶於也不敢做出什麼應對舉措,自以為只要什麼都不做那就不會犯錯擔責。
至於其他幾名將領的反對,也讓高長恭心生不滿:“你等諸位既然如此恭從錄王所命,之前又為何任由近萬徒卒離營北去?眼下大量軍民滯留滹池以北,如若不作增援進擊,恐將盡遺於野、為賊所害,難道你等就不擔心錄王問責了?”
眾人聽到這話後又都各自面露不自然,在高長恭率部前往滹沱河北岸去救援接應那些軍民的時候,彼處交戰激烈的情況也傳回土門大營中。一些定州當地的將領便紛紛請戰,而他們也樂得讓這些定州將士衝在前方,於是便採取了默許的狀態。
如果這些軍民當真在外死傷慘重,平原王歸營追究起來的話,他們自然也是難辭其咎。可如果按照高長恭這一計劃執行而有所斬獲的話,那麼自然就可以免於問責懲處,而就算是失敗了,毫無疑問也是需要高長恭承擔最大的責任。
“依長恭所見,此番出擊還需出動多少人馬?”
在聽完高長恭這一番話後,段韶之子段懿便又開口詢問道。
高長恭聞言後心內一動,連忙又開口說道:“起碼還需一萬師旅!”
他的這個計劃是需要速戰速決、儘可能快的圍攻殲滅真定殘城中的敵軍,所以需要投入的兵力自然是多多益善。可是他也知道,眾人不可能同意將土門大營中的兵力全都出動。
如今土門大營中駐紮有將近五萬人馬,其他軍眾則分佈在土門關西面的山嶺要塞以及靠近晉陽的陽泉等地。今天白天前後離營有一萬八千餘眾,在滹沱河北戰損兩千,這個出戰比例已經很高了,除了高長恭所率的五千中軍人馬之外,之前從定州調聚的人馬大部分都已經離營而出。
這其實也體現出了河北腹地局勢糜爛給北齊軍隊內部所造成的惡劣影響,將士們已經漸漸的難以再為軍令王命所約束,而是按照各自的情感與訴求行事。
段韶在時,尚可憑其威嚴壓制住這一態勢,可是段韶一離開,這一情況便有些壓制不住了。哪怕高長恭補救性的對之前那些私自離營的將士加以嚴懲,但後續仍有那麼多的定州將士選擇離營外出,可見軍令在這些將士們的心目中威懾力已是驟降。
開戰以來局勢急劇惡化,進退失據的茫然與面對敵軍種種挑釁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