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了斷了自己呢,有啥坎兒過不去嘛,槍林彈雨裡,咱從沒有惜過命,可你這也太……
老郭自縊事件,在幹校引起了極大震動,人們靜坐了三天,一是悼念死者,二是藉此向校方提出嚴正交涉,強烈要求縮短勞動時間、改善伙食、改善住宿條件、允許親屬探視。
郭明達後來才知道,老關是陝西禮泉人,*前曾是烏圖布拉克地區第一任黨委書記。他突然想起,梁爺曾多次提到的那個關鬍子,莫非此人就是……
劉仲祥心裡比誰都清楚,別看這些人眼下無權無勢,但其能量不可小覷,尤其是那個關東,在這個地界上威望之高,說一呼百應也不為過。他不怕別的,就怕這幫老傢伙鬧將起來,耽誤了自己的錦繡前程。於是,他一口答應了走資派們的所有條件。與此同時,生怕走漏了風聲,他暗中在幹校周圍增加了不少崗哨。 。。
第三章(3)
作為一隊之長,這些日子,阿斯哈爾可真是忙得四腳朝天了,牲畜剛剛出欄,緊接著就要往冬窩子轉場。大大小小几萬頭牲畜,還有幾百張吃飯的嘴,這人吃的馬喂的,該有多少事情需要他去操心哪。
昨天夜裡剛剛躺下,猛然想起分發給各戶的麵粉還沒有到位,要是因為這點事,下雪前按時搬不到冬窩子,畜群被大雪堵在半道上,那麻煩可就大了。心裡一著急,腦袋就昏昏沉沉地灌進了鉛似的。
第二天一睜眼,飯都沒顧上吃一口,他就急急忙忙地趕往水磨。當遠遠看到一袋袋磨好的麵粉碼的跟座小山似的,他懸著的一顆心才算踏實了。於是,他立馬輕鬆地喊一聲:“喂,老傢伙,客人都下馬了,就不說給口茶喝嗎?”
聽到阿斯哈爾的聲音,老毛子一瘸一拐地迎出來,焦急地說:“還喝茶呢,你倒是挺清閒吶,你難道沒聽說嗎?”
“聽說什麼?”阿斯哈爾的腦袋嗡地一下。
“小郭叫人抓走了。”
“讓誰抓走了?”
“記得那個包爾江嗎?”
“他不就是農機站老會計的大兒子嘛?”
“沒錯,就是那小子帶人來抓走小郭的。”
“抓到哪兒去了?”阿斯哈爾頓時火冒三丈。
“誰知道呢,他們是開車來的,來頭可真不小。”
“媽的,又是這個包兒江。”急火攻上心來,阿斯哈爾猛然感覺太陽穴蹦蹦直跳,眼前一片漆黑,他扶住牆慢慢走進屋,一頭攮在狼皮褥子上就動彈不得了。
老毛子慌了神,趕緊招呼老伴:“快過來看看,老婆子,這孩子是怎麼了?”
“不會有事的,他準是高血壓又犯了。哼!見了酒就跟見了親爹一樣。叫你不聽我的話。”銀花子不緊不慢地說。
“你還叨叨啥呢,還不趕緊給看看。”
“喂!把頭挪到炕沿上來。”銀花子倒是真夠麻利的,她這麼說著話,卻已經將平時家用的小刀,放在爐火中翻來覆去地烤起來。
“您這是要……”阿斯哈爾心裡發毛。
“別動,別動。不是老婆子吹牛,三分鐘要不了,保證手到病除。你不用害怕,快閉上眼睛。只是有點痛,你得忍著點。”銀花子說著,用刀尖“噌”地一下,在阿斯哈爾的紫黑紫黑的眉心切出一個小口,濃黑的鮮血立刻順著創口流了出來,只一會兒就流了滿滿一小碗。
“好了,別閉著眼睛了,翻過身來吧。”
阿斯哈爾順從地翻過身來,銀花子又在創口上撒了點黑色粉末,說:“沒事了,該幹啥幹啥去吧。”
阿斯哈爾不大相信,爬起來輕輕晃了晃腦袋,的確感覺輕快了許多,他不由地讚歎起來:“嬸子,了不得,了不得,您可真是個神醫呀。”
“別說那些沒用的,給你說過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