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樓啊。”宋初一摸到他的手,語重心長的道,“改改你這牛脾氣,心平氣和方能長壽久安。”
宋初一蒙著眼睛的黑布和每一個摸索的動作,都如針紮在趙倚樓眼睛裡,一點點的疼蔓延到心裡就變得難以承受。他深吸了一口氣,負氣一般的道,“你若是長壽,我就能久安,不需要心平氣和!”
風輕輕拂過,彎了宋初一的嘴角,紅了趙倚樓的臉。
靜默半晌,趙倚樓挪動一下腳步,急匆匆的道,“我,我去看看斥候來了沒有。”
趙倚樓是這裡的最高將領。斥候來了訊息自然是第一個報給他,這麼急急逃離不過是因為羞澀。
這事兒若是給旁人,恐怕不會那麼煞風景的拆穿他,但宋初一從來都不是尋常人,“嘿嘿,臉皮比女娃子還薄,嫩的能掐出水兒來。”
一旁躺著的秦軍若不累的連聲音都發不出,肯定忍不住鬨堂大笑。不過趙倚樓在戰場上的兇狠生猛深深印在每個人的腦海裡,自不會覺得他像女娃子。
也有人悄聲道,“誒,你說都尉和軍師什麼關係啊?”
“咱們都尉姓氏是什麼?”
“不知道,反正不是宋。”
“大約是刎頸之交吧,都尉不是說了麼,若是軍師活著他才能好好活著。”
“真是兄弟情深啊!”
……
趙倚樓在兩丈之外猛的停住腳步,回身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
兩人被瞪的寒毛直豎,心道,這耳朵可真趕得上白刃了!
“都尉。”大多數人都是躺著,急急趕來的斥候一眼便看見了趙倚樓。
“跟我來。”趙倚樓往遠處河邊走去。
斥候立刻跟了上去。
“說。”趙倚樓道。
“嗨!”斥候拱手,“稟都尉,前方我軍大敗蜀軍,但屠杌利正帶殘兵往這邊逃,人數大約在兩千左右,距離此處還有十三里路。”
“屠、杌、利!”趙倚樓盯著斥候,咬牙問道。
突然迸發的煞氣,把斥候嚇了一跳,“是。”
“善!”趙倚樓緊緊握著巨蒼,“繼續關注屠杌利動向,隨時來報。”
“嗨!”斥候領命,轉身拔腿就跑。
趙倚樓看了遠處一人一狼一眼,“來人!”
“屬下在!”最近的兩名千夫長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大步走到趙倚樓面前。
“點兵準備伏擊蜀軍殘兵!”趙倚樓道。
“嗨!”
趙倚樓吩咐完便走向宋初一。
“何事?”宋初一聽見熟悉的腳步聲,開口問道。
“蜀軍殘兵逃往這邊,正準備引兵收尾。”趙倚樓儘可能放輕鬆語氣。
“呵。”宋初一輕輕一笑,“是屠杌利帶兵吧?”
“……”回答她的是沉默。
“我說過你身上有幾根毛我一清二楚。不要意氣用事,倚樓。”宋初一說的認真。
趙倚樓抿唇不語,他對那屠杌利恨之入骨,不親手殺了他不能解恨。他這樣恨,不僅僅因為在乎宋初一,那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眸,無論還是意氣風發時抑或懶散無賴,都那樣令他安心。
猶記得,初遇宋初一那段時間,她將一個果子遞還給他,笑容溫和,目光淡淡。
她說:倚樓聽風雨,淡看江湖路,趙倚樓。
不會有人明白他對那一刻多麼眷戀,可是眼下那個無賴般的女子眼覆黑布,整整遮了半張臉,再也不能那樣望著她,調笑時也少了往日的靈動。
他豈能善罷甘休?
趙倚樓經歷過無數苦難,多次命懸一線,然而迄今為止最恨的卻是趙國和屠杌利。
“我答應你不會意氣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