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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發鋪了滿枕,閉著眼睛的模樣溫和無害。

楚越替他鋪好被褥,放下床幃,然後開門退出房間,等他反手想要關上門的時候,床幃之中的晏懷風忽然睜開了眼,目光清迥,沒有半分入睡的跡象,“去哪裡?”

門被輕聲地關上,楚越的聲音變得有些遙遠,卻依舊很篤定。

“屬下守夜,少主安睡。”

楚越離開之後,晏懷風閉著眼睛,手指無意地在被子上摩挲著。身下的床板很硬,雖然這家客棧已盡是天渚城最好的客棧,而這房間也是客棧裡最好的房間,他依然覺得不舒服。

他捏緊了被子的一角,感到蓋在身上的被子是如此的冰冷,鴛鴦瓦冷、翡翠衾寒,說的無非就是如此罷。錦衣玉食嬌生慣養又怎樣,晏清河從小就教育他,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心,如果可以,不要信任任何一個人。

就連面對晏清河,他從來都稱呼對方為門主,而無法叫一聲父親。因為晏清河不允許。也許在外人眼裡,他的父親對他寵溺至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們之間的隔閡有多深。

如果言語只是潛移默化的話,那麼孃親的死對他來說是最直觀的體驗。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他娘是死在他面前的,被晏清河一掌拍碎了天靈蓋。

就算他孃親只是個埋伏在聖門的暗探,這麼多年相伴換了任何人都應該有點情分,然而晏清河對自己的枕邊人下手時沒有任何猶豫,他甚至讓晏懷風親眼目睹。

晏懷風不可能忘記那一天,溫熱的鮮血濺在自己臉上,紅紅白白煞是好看,來自於那個會溫和地抱著他、唱歌兒給他聽的孃親。

晏清河毫不在意地擦乾淨手,對他說:“晏懷風,你記著,不要相信任何人。”

他的父親連一張薄席都沒有留給那個女人,晏懷風的娘是他親手一把土一把土地挖坑埋葬,當年年僅八歲的男孩甚至沒有流一滴眼淚,只是坐在簡陋的墳前,望著天空慢慢微笑起來。

回憶是讓人難以忍受的東西,晏懷風一掀被子,在黑暗中猛地坐起來,想要盡力把腦海中那些黑暗的東西驅逐出去,那些不堪的、無論過去多少年都仍舊飄散著血腥味的殘酷過往。

窗戶還開著,些微的涼風吹進來,夜已深,外面的歌聲停了,整個房間寂靜若死。

空氣中歡愛的氣味幾乎已經散去,晏懷風重新躺下來,腦海裡再次浮現的是楚越情動時滿臉紅潮的隱忍表情。

楚越此刻在客棧的屋頂。

他展開身體貼在瓦片之上,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與夜色融為一體,不再像個活生生的人。儘管剛剛還在晏懷風的身下承歡,他依然記得自己的身份,是影衛而不是其他。

月亮很明亮,相對的,星星就要暗淡得多。這是一個略微悶熱的夜晚,躺下來終於些微放鬆的人終於感覺到全身上下那種痠疼無比的感覺,還有某個難以啟齒的部位傳來的疼痛。

感覺就像是全身都被馬車碾過了一遍一樣,意外的是,原本身體裡“浮生夢”的毒性帶來的銳痛在這種痠麻裡反而減輕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作用。

他調整著呼吸,聆聽附近所有的動靜。

風聲、蟲鳴、流浪的野狗野貓……忽然,他聽到了某種異乎尋常的響動!

閉上眼睛,將聽力提高到極致,他可以肯定,那是幾個人在暗夜裡潛行。他們的輕功非常不錯,只是偶爾會發出一點點聲響,從四面八方開始匯聚,似乎有著共同的目標。

正南方向。

他重新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