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霜聽著這唇槍舌劍,頭皮陣陣發麻,倒是想起之前從明漪那兒聽過一嘴,這裴家五娘子與許小侯爺有過節。沒想到,這過節還有些不一般吶!
眼看著那兩位祖宗互不相讓,火藥味兒越來越濃,這店裡的其他客人都往這兒看來,繁霜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圓場。
“裴五娘子,咱們二東家有口無心,您大人大量,莫要與他計較。不知道五娘子想要什麼脂粉,不如隨我一道去瞧瞧?”繁霜笑著屈膝道,不動聲色地給許宥使了個眼色,若是再說下去,怕真要攆客了。
許宥憋屈,可想了想,還是忍了這口氣,錯著牙別過了頭去,眼不見為淨,只胸前的摺扇拍得更快更重了些。
裴輕輕瞥他一眼,重重哼了一聲,“也罷,我給薛夫人面子,不與某人計較。”
某人哼了一聲,到底是誰不計較?
“我不買脂粉,我是有事兒找你家夫人,聽說她最近都在鋪子裡。”裴輕輕一邊說著,一邊往鋪子裡掃視了一番,目光在窗邊貨架前站著的那人身上頓了頓,才又移開,看向繁霜,“怎麼?你家夫人不在嗎?”
繁霜有些不好意思地欠了欠身,“抱歉了,裴五娘子,我家夫人隨著都督一道外出了,這段時日都不在北關!”
“是啊!你可別想再往老薛跟前湊,人家如今小夫妻倆恩愛著呢,就是出外巡軍都離不得,非要帶在身邊,你呀,還是少沒臉沒皮……”許宥輕笑著補刀。
話還未說完,只聽得“啪嗒”一聲,窗邊貨架前,有人打翻了一瓶脂粉。偌大的鋪子裡一寂,眾人皆是轉頭往那裡看去。那穿著豔麗,身姿妖嬈的女子微微白著臉,道一聲“對不住”,從衣襟裡掏出一個小銀錠擱在貨架上,便是腳步匆匆往鋪子外跑了去。
許宥皺緊著眉,丟下一句“我去看看”,也是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裴輕輕亦是皺著眉,轉過頭看向繁霜道,“提醒你家夫人,她真正該防著的人,當真不是我。”
繁霜心領神會,微笑回道,“裴五娘子的好意我會轉達給我家夫人的。裴五娘子今日來找夫人有何要事,不知道可有我能夠效勞的地方?”繁霜如今已是明漪生意的大掌櫃,明漪不讓她再以奴婢自居,如今她也越發有自信,只除了在明漪跟前,那“奴婢”二字始終無法改掉罷了。
裴輕輕略有遲疑,但知道繁霜定是明漪信得過的人,略作沉吟,還是壓低嗓音道,“我是聽說你家夫人組了兩支商隊,我呀,平日裡也有些私房錢,便想著要參一股,也多給自己掙點兒銀錢傍身。當然,我不會平白佔你家夫人的便宜,我手上有些貨源,譬如上好的大黃,還有肉蓯蓉這些的,不知道你家夫人可感興趣?不過眼下怕也要等到她回來才行了。”
沒想到居然是為了此事?聽到上好的大黃和肉蓯蓉,繁霜的眼睛都是亮了起來,“用不著等夫人回北關,此事,我便可以全權做主!這樣,裴五娘子,請隨我到二樓詳談!”
裴輕輕有些詫異,繼而又是歡喜,“如此真是太好了。”
這邊廂,裴輕輕與繁霜一邊說著話,兩人一邊朝著二樓而去,相談甚歡。
那邊廂,許宥追著人直到了僻靜的巷弄之中,這才揚聲喊道,“絃歌!”
前頭那人腳步微微一剎,到底是停了下來,遲疑片刻,才回過頭來,一張豔麗面容略有些發白,神色已算沉定,朝著許宥輕福了個身,不正是絃歌嗎?
許宥臉上慣來玩世不恭的笑容此時已是收起,朝她走近幾步,只目光一直定在她面上,透著兩分審視,“你白日裡不是多在補眠嗎?怎的會來了花想容?是有什麼事兒?還是隻是來買脂粉的?”
絃歌搖了搖頭,“我只是隨便轉轉,並無什麼事。只是我不知道,阿凜出去巡軍了,還與……還與雲安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