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彭鳴轉了方向盤,搖頭道:“看錯了。”
宋爍低著頭朝前走,他抬手捏住剩下的半支菸,彈落了菸灰後,又吸進一口,吐出的煙霧融進白寥寥的雪色中。
他加快腳步,拐進了高中門口對面的小衚衕裡,狹窄的泥路橫著老鼠的死屍,已經被凍僵了,他餘光瞥了一眼,將抽剩的菸頭扔到了死老鼠身上,雪花落滅了火星,他又吐了口水,走出衚衕後,面前的是副食菜市場。
推開門的剎那,熱氣撲面而來,冷熱交替的那一剎令他的鼻腔發澀,他吸了吸鼻子,關門往裡頭走去,一路上都是兩側小販的招呼聲:“想吃點兒啥啊小夥,剛烀好的肘子來點兒不?”
“今早上剛到貨的刀魚!條條新鮮!”
“整點兒酸菜啊?這天燉大鵝老香了!”
宋爍理也不理他們,只顧著朝最裡面的攤位走去。
那是賣牛肉的攤子,瓷磚砌成的臺子上鋪著剛解完的牛頭、牛肉和一些內臟,角落裡的老式錄音機裡放著《大悲咒》的靈歌,而臺子後面的小太陽暖爐四周圍著一圈人,都是附近攤位的菜販和過往的顧客,他們在看攤主下象棋。
宋爍擠進來喊了攤主幾聲,對方只顧著棋局,根本沒聽見他的動靜。
直到他衝上前去一把將棋盤給掀了,眾人才發現他這麼個人,有幾個還急頭白臉地和他吼起來。
“誰啊你,幹什麼啊,這棋下得正精彩的時候呢!”
宋爍不和他們吵,只管盯著坐在紅色塑膠凳上的攤主。
那人愣了愣,反應過來後趕忙勸走了眾人,等人都走光了,他才滿臉諂媚地湊近宋爍賠笑道:“小宋啊,今天什麼風兒把你給吹來了?挺長時間沒見了哈,叔這裡有牛肉,給你切一塊腱子肉帶走吧!”
宋爍不想被市場裡的其他人看見,他按住那人的肩頭往小屋子裡走去。
老頭子也是快60歲的人了,根本跟不上年輕力壯的青年人的腳步,幾乎是被拖著進去屋裡頭的。
把門一關,反鎖上,宋爍一把揪起他的衣領,“你和我裝什麼蒜?拖拖拉拉的多長時間了,讓你辦這麼點兒事都辦不好!”
老頭子瑟縮著脖頸直往後躲,顫抖著嘴唇回道:“小、小宋,你聽叔解釋,這不才入冬嘛,叔前幾天病了,高燒得厲害,才好起來沒多久,不是故意耽擱你的——”
“啪”!
宋爍的另一隻手直接打到了他的臉上。
他“哎呦”地慘叫了一聲,宋爍又是一巴掌摑上去。
老頭子哀叫道:“別打了,別打了!我這就給你辦,今天就去!”
“你個老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就打電話,我看著你打。”說罷,宋爍用力地推開他,用狠戾的眼神威脅他現在就掏出手機。
玻璃門外在這時來了顧客,敲門示意要買牛肉。
宋爍氣急敗壞地回頭吼一嗓子:“沒空,不賣了!””
老頭子有些心疼地看著顧客離開,這都一上午過去了,他還沒開張呢。
宋爍回頭來對他吹鬍子瞪眼睛:“愣什麼?打啊!”
老頭子只得找出號碼,深吸一口氣,按了撥通鍵。
13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林一羅正在客廳裡收那件洗乾淨了的襯衫。
領口的血跡已經看不到了,她疊好後準備拿回衣帽間,並沒有著急去接通電話。
因為那個專屬鈴聲是屬於她父親的,突然打給她,必定是有事要來煩。
等到這通結束,沒間隔5秒,就響起了第二遍。
林一羅不緊不慢地走去餐桌旁拿起手機,盯著來電顯示上的“老力”皺起眉頭,猶豫許久,終於接通。
她甚至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