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京城周遭很少人家種稻,因此夏短冬長,雨水不豐,水質也不好,京裡的白米是從江南來的,尤其珍珠米是一石難求,全送進宮裡,平常百姓是吃不到。
羅琉玉算是得天獨厚,她的莊子距離皇家別院不到一百里,那邊有條河匯聚了山上的雪水,水算甘甜而無雜質,可以生飲,這河水順著山勢走向流經她的田地,所以她的地年年產米,口感不下江南良米。
這也是陸家想強佔她這莊子的原因之一,一是省下買糧錢,二是能吃上香糯的好米,畢竟不要錢的好東西誰不想要。
「喝碗綠豆湯。」
一碗八分滿的綠豆湯送到眼前,羅琉玉看了長滿繭子的大手一眼,由鼻孔輕哼,「借花獻佛。」
「那也要有誠意才是。」有心為上。
「你坐離我遠一點,不要靠過來。」她作勢揮手,嫌他一身汗臭味。
「天熱,回去吧!」瞧她曬得鼻頭都紅了,陸東承催促。
「這是我的地,我得盯著。」她不是不放心,而是喜歡看整片作物被收割的豐收情景,聞著青草味,輕風吹來,打個盹,她如今過的是過去嚮往的退休生活。
「我幫你看著,不會缺斤少兩,兩個孩子在莊子裡,你總要回去看看。」他放不下兒子、女兒,他們還小。
羅琉玉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你好像管得太多了。」
陸東承眼神閃爍,坐在她椅子旁的草地,「救命之恩重如山,我的命是你的。」
沒有她,恐怕這會兒他真的已不在人世了。
「你到底是誰?」她總覺得他身上有秘密。
「於謹之。」他回答得很快。
「我指的是你的身分。」每個人都有他的來處,不會憑空出現,尤其第一次見面時,他那一身足以致命的傷,顯示著他的經歷不單純,雖然至今他沒給她添過麻煩。
「我的身分是為你幹活的人。」如果可以,他會一直陪在她身邊,這一生他欠她太多。
這人口風真緊!羅琉玉皺眉,又問:「你沒打算離開?」
「目前無此必要。」他還沒查清暗中害他的人是誰,而且他也需要一個絕對隱密的落腳處,當然更重要的是,他想多陪陪他們母子三人。
「你不會是賴上我了吧?」如果真是如此,那她還真是搬石頭砸腳,自找麻煩。
看到她後悔不已的神情,陸東承輕聲一笑,「為什麼你要和離?」
一怔,她眸光微冷,「為什麼不和離?不和離便是被休,我為何要便宜別人?他們吃我的肉、喝我的血,還想啃我的骨頭,貪心不足的人天理難容,從前被他們吃進去的,終有一日我要他們都吐出來。」
「那,你恨你的丈夫嗎?」因為她的男人不在,她一名弱質女流才需要獨自應付群狼環伺的危機,是他未盡人夫、人父的責任。
「我不言死人的對錯。」人死如燈滅,一了百了,畫上句點的一生就不用再議論這些,於事無補。
「如果他沒死呢?」他試探地問。
「與我何干,那是陸家的事。」一別兩寬,各自婚嫁,和離書上是這麼寫的,她和前夫從那一刻起是毫無關係的兩個人。
「可那和離書不是他親筆簽名的,不算數。」他語氣略微揚高,顯得激憤,他和妻子間的事,豈能由別人作主?
「那是他親二叔,而且我也不容許別人欺辱我的女兒。」當時她若不走,只會受更多的攻訐,甚至死在他人的算計之下。
羅琉玉匆匆忙忙地往城外的莊子搬,為了是防陸建生狗急跳牆下毒手,讓他們娘仨都走不了。如果只有她一個人,也許她會留下來再搏一搏,反正她有靈液在手,緊急的時候可以救急。
可是多了兩個孩子,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