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主任眯了眯眼,“校方會繼續調查的,簡淺,下午叫你父母來一趟。”
宗晨走之前,深深望了我一眼,目光憤怒而悲涼——說謊的人明明是他,為什麼理直氣壯的人也是他。
接著,他再也沒有回頭,跟著張筱的父母急匆匆走了,背影決絕。
幾乎是一夜之間,高校間鋪天蓋地的流言,將我的生活堵的無處可逃,情敵,流氓,□未遂,任何一個字眼看起來都極具衝擊力與殺傷力。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度過那幾天的。早晨一睜開眼,便擔心今天課桌底下會多出幾隻死老鼠爛蘋果,晚上睡覺,夢裡全是宗晨離開時的背影。
最後的最後,學校迫於家長與外界的壓力,給我下達了最後通牒——要麼退學轉校,要麼主動承認錯誤。
“我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根本沒做過的事情!”那天下午,我拉著準備和校長繼續爭辯的父母,頭也不回的走出這個學校。
半個月後,我轉到了郊區的一個高中,住校。
宗晨一直沒有出現。
四月,五月,六月,直到期末考的前期,一天下午廣播裡忽然在叫,二年三班簡淺,門衛處有人找。
待我走到斑駁的舊牆門口時,看見許久不見的宗晨,拎著我愛吃的肯德基,站在七月燦爛的陽光下。
我擦了擦臉上的淚,慢慢的走向他,還以為走向一個曲折卻美好的結局——而現在想來,多麼可笑。
這便是美好的從前,殘酷的從前。總是如此,在我以為一切走向美好時,再狠狠來一刀,一如現在,他無休止的折磨與反覆,宗晨,你不過是想再狠狠傷我一次罷了!
待我從回憶裡回過神來,也便到了家門。渾身早被淋的可養魚,好在那把傘到底起了些作用,至少大半的頭髮未溼,我怕感冒,便以最快的速度換了衣服,又煮了薑茶喝下,覺得困,又上床睡覺。
先前倒是很快睡著,不過半夜,又輾轉著醒過來,卻是再睡不著了。
眼前彷彿有著巨大的漩渦,將一段一段的從前來回攪著,讓人不得安身。
我只的使出殺手鐧,一邊吸著衛衡送的“生命中唯一的七根菸,”一邊與小馬進行深度的精神交流——這個辦法治療失眠與背英語單詞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關於人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解,只不過現在的人,有著太多的事情要做,忙著上班賺錢,忙著四處遊蕩,忙著戀愛劈腿,大多也不會無聊到去考慮這麼馬克思的問題。
其實一直以來,不管杞人憂天還是居危思安,我覺得自己都有輕微的強迫症,那些發自內心的惶恐,對未來生活的不可知性,讓我時時害怕失去。不知道會在哪一天的哪一刻,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公車,電腦前,甚至馬桶上,時間會開玩笑似的停止,就如毫無預兆離開的媽媽。
如果一直以來,宗晨都沒有出現,簡淺我會是怎樣?
如果沒有遇上他,我也會慢慢的成長,也許終有一天,會明白生命的真正意義,然後積極的享受生活,也許一輩子便這麼渾渾噩噩,缺乏安全感的繼續遊戲人間,漠視生命的活著,等待死亡。
我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拒絕做夢的,也許因為自某天開始,那些帶著甘甜氣息的曾經最終成為總也醒不過的漫長噩夢。可即使這樣,他曾經給與的光和熱,也早成為身體必須的維生素,我離不開,也忘不掉。所以,就算他曾帶來那些誤會也傷害,也不打緊,只要我記得曾有的美好,就夠了。
可是宗晨,我已經不能再承受更多了,與其再破壞那些美好,不如早早離開。
要是一個人動不動就想起往事,那大多表示她老了。
為了證明自己青春年少,天天十八,我愣是在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