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您這個民政局局長自己r肭感覺。”花瀾不同意父親的那種感覺。她覺得父親不是沒有讀懂她的文章。而是又習慣性地站在局長的角度居高臨下地扭曲著她的本意。

“不是什麼過敏問題。而是你的那些建議給我的第一直覺。這種直覺就是隻有你們才在關注社會民生，而政府的官員們都在吃閒飯，什麼也不幹。這就是一種偏激情緒，這就是感情用事。你不要忘記，你們當記者的頂要緊的責任是要和政府保持一致，和政府保持一個聲音。什麼時候都不要忘了你們是黨的喉舌，是政府的喉舌。不能總是以群眾的代言人身份出現。”

“爸，這可不是您的語言您的風格呀。您一向標榜的是民生主義，一向以為民請命自居，怎麼現在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是因為在官場上呆久了被異化了，還是因為受市場經濟影響，人性和愛心大萎縮？好可怕呀，我的老爸。”花瀾覺著父親那些歪批實在難以接受，切實地覺著父親這些年有了變化，有心要刺激一下父親了。因為她看得出來，父親今天的情緒蠻不錯，可以容她稍微放肆一些地搞點平等對話了。

“哈哈哈……鬼丫頭。有點眼光！能看出老爸的這點變化來也算是一種聰明。不瞞你說我的寶貝閨女，我的這個變化。連我自己都覺得吃驚呢。我確實承認，是官場改造了我。是市場經濟改造了我，使我總算在*天命之年的時候有了一些悟性，明白了人生是個什麼東西。你說得不錯，你爸我一向是標榜民生主義，一向是以為民請命自居的。一心一意地要做個為百姓幹實事的好官，做個讓老百姓有所指望的兩袖清風的好官。可是，忙來忙去忙到現在，我才發現自己原先標榜和追求的那些東西是多麼幼稚多麼可笑，這幾十年整個活成了一個冤大頭。忙來忙去半輩子，到頭來我落下了什麼？除了個兩袖清風我真正的是一無所有呀！反過來說，就是這個兩袖清以，又有誰相信？在老百姓的眼裡這天下的烏鴉一般黑，根本就沒有什麼兩袖清風的清官，在他們眼裡，我也仍然不過是一個貪官汙吏呀！好閨女，這就是中國的文化中國的世情，這就是中國人的素質呀！你為他們忙死忙活忙到頭來，甚至連個清官的帽子都落不下呀！與其是戴著個貪官汙吏的冤帽子去為他們窮忙乎，還不如留點精力為自己忙一忙。有本事我去掙大錢，沒本事我就圖他個清閒。為誰去窮忙乎呀？群眾是什麼？老百姓是什麼？他們不過是那些玩弄政治的大大小小的政客們的工具，誰真正地把他們當回事當個人了？你去看看政府大院裡的那些握著大權小權的人們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麼？天天忙的全都是權和錢呀。哪個不是百萬富翁？哪個手裡沒有兩百萬三百萬？而你爸爸我呢？你爸我忙了幾十年，那個存摺裡也不過就是五十萬塊錢呀。這麼左一比右一比，我還去為他們忙什麼？我還有什麼情緒再為他們忙？再去為他們說話？”

………【第十二章　一天一地的一對雄雌】………

12。一天一地的一對雄雌

花有道沒有喝酒，卻是說了大半天的酒話。難得他有這麼個坦白自己靈魂的機會和勇氣，難得他能夠放下那個局長的威嚴和架子**裸地展示他的更為真實的面孔。他之所以想放下那個架子倒倒苦水，是因為他覺得太憋悶了，而這個憋悶不發作出來他就會被活活地憋死。

這些年來，眼瞅著自己的同僚們升官的升官發財的發財，惟有他守著一個既沒權又沒利的民政局長的虛位置做傻子，他實在是憋壞了，那個心理上的不平衡是怎麼也憋不住了。仕途上怎麼忙也跨不到那個副市級的門檻上。錢途上怎麼弄也跨不進那個百萬小富翁的圈子裡。這使他越混越洩氣越混越沮喪越活越覺得沒味道。

他在妻子和女兒面前很少表白自己的心跡，很少說真話說實話說人話。但是今天卻要把那心中的委屈一股腦兒地傾洩出來，對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