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而去問萬棋:“你怎麼說?”
“我是跟著陳師兄進去的。”萬棋仍舊是一副死到臨頭無所謂的樣子,不管旁人看過來的厭惡目光,只顧著說自己的,“陳師兄當時開了瞳術三重目,在一間間地檢視木屋。”
“你胡說八道!”陳界怒道,“我開三重目是為了找你躲起來的同夥!”
“萬棋。”孫教習沉聲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還要撒謊不成?”
萬棋說:“我沒有,我確實看見了。”
左丘善冷聲道:“我看你只是想為自己開罪,所以才汙衊陳界,你是什麼人,陳界又是什麼人,真當他和你一樣會去做那些齷齪事不成?”
袁錫打著哈哈道:“哎呀,不管如何,陳界確實擅自闖進了不該進去的女子藥浴區,光這一點就不應該了啊。”
左丘善又道:“陳界今晚若是不進去阻止,難道要放任萬棋和他的同夥進去為非作歹不成?”
“何況陳界為此還傷了一隻眼睛!”
眼見左丘善和袁錫爭執起來,而輿論對自己有利,陳界不由在心中鬆了口氣。
相信自己的人比相信萬棋的人多,這就夠了,萬棋又沒有確鑿的證據,到時候再請教習通融一下,這事就這麼結束了。
陳界剛放下心去,耳邊忽然響起一聲輕笑。
他一恍神,這聲輕笑仿若幻聽,可下一瞬,陳界又聽見少女輕柔的聲音響在耳畔:“陳師兄,你猜我為什麼給你留了隻眼睛?”
這聲音是……南宮歲?
陳界心頭震驚,猛地抬頭,在人群中尋找虞歲的身影。
“兩隻眼睛都瞎了,別人就不知道你會三重目這事了。”虞歲慢悠悠地說,“到時候別人也不會相信你在那麼遠的距離還能做到偷窺這事,所以總要留點證據才好。”
等等,什麼情況,只有我一個人聽見了嗎?
南宮歲在說話,你們都沒有發現嗎?
左丘善,難道你沒有聽見嗎?
陳界僵硬著脖子朝離自己最近的左丘善看去,左丘善毫無所覺,還在和袁錫唇槍舌劍。
無人察覺陳界的聽風尺正處於傳音狀態,也無人能窺見他耳裡的扶桑珠。
“趁事情鬧大之前,不如你自己說出來,再離開太乙。”
“否則我會堅持帶你去法家進行裁決,到時候我代表鬼道家聖者的身份投票,你想想之前在法家被裁決死刑的洛伏,猜猜我當時是選他活,還是讓他死?”
洛伏當時在法家被賜死刑,確實讓人感到震驚。
陳界意識到所有人都沒有發現虞歲的聲音,渾身冷汗直冒,壓不住的懼意自心底爆發。
他還在試圖尋找虞歲的聲音,眼球瘋狂亂轉。
“陳師兄,你是要去法家進行裁決然後死在刑場,還是趁我心軟時立刻離開太乙?”
陳界能感受到汗水劃過脖頸的癢意。
南宮歲竟然什麼都知道,這一切都是她做的,怎麼可能,她是怎麼發現的?!又怎麼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傷我一隻眼?!
“陳界!”
“陳界!”
左丘善的聲音讓陳界回過神來,他像是溺水的人,呼吸變得無比急促。
“萬棋平日裡就總是對你不滿,總是質疑你的藥方是不是?”左丘善給陳界使眼色。
陳界卻感覺大腦眩暈,他還在尋找聲音的主人,根本聽不見左丘善在說什麼。
直到他終於發現站在人群后方的虞歲,少女和身邊的人低語著,似乎才發現他,對上視線的瞬間,她微微一笑,單純無害。
這瞬間,陳界只覺得大腦轟的一聲炸開,少女無害的微笑落入他眼裡,卻彷彿死神被具象後的凝視,宛如毒蛇纏繞身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