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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鋌而走險

秦娘子歪倒在船艙中,一雙眼幽怨地望著冷白的月,還有那被月輝籠罩的荒山松林,並不答話。

輕影的直覺十分不妙,她在秦娘子身上看到了一種矛盾的情緒,她一邊在極力逃跑,一邊又十分消沉,似乎隨時都在準備赴死。

這種狀態就像是將死之人拼著最後一口氣去完成遺願。

可一個連自己的夫君和故土都肯捨棄的人,心中能有什麼執念放不下呢?

輕影揣摩了一番她適才說過的話,問:“威脅?忠孝難全?也是,按理說你們夫妻都是新章人,應有親人在身邊,我去了江宅兩回,也沒見到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跡,莫非你們的親人被人控制著,你倉皇逃去撫州城,是為了他們?”

秦娘子一雙眼赤紅,蓄滿了苦楚的淚,還是沒有回答。

輕影看著秦娘子複雜的神情,腦中竄出一個想法,她蹲在秦娘子身前,一字一頓道:“你想救出他們,可是你並不會武,除非——”

除非拿等價值的東西去交換。

那會是什麼東西呢?

輕影眸光一亮,扭頭朝一旁著粗布短衫的船伕看去。

這船伕趁著兩人沒留意,已經撈起了船槳,試圖將船划到岸邊,只是他搖槳的動作實在生疏,攪著小船打了幾個旋,卻只往前走了一小段。

輕影忽的起身,一手搭上了他的肩:“照你這麼劃,這船都要漂到陽汊湖裡去了。”

男子被突如其來的力量嚇得身軀一僵,驚悚地轉過身來。

斗笠遮住了他半張臉,輕影只能隱約瞧見他瘦削的臉部輪廓。

輕影道:“你根本就不是船伕,你的衣衫上沾了許多黑綠色的印子,你經常跟銅打交道,你是鑄幣工坊的工匠?”

男子聲音支吾:“姑,姑娘,你認錯了吧?”

輕影將他的侷促收入眼中,愈發篤定道:“你並非普通工匠,而是刻錢範的工匠,錢範容易受損消耗,每隔一段時間就得更換,偏偏一般的匠人根本不具備這手藝,你卻有,你手上的傷口想必是篆刻時被刀具所傷。也正因你這手藝的稀缺,鑄幣工坊的其他工匠都是可替代的,甚至是可以輕易殺掉滅口的,你的處境卻好很多,你能活,待風頭過去,他們還可以利用你另起爐灶,繼續鑄幣。”

輕影的一番話過於精準嚴密,男子驚得啞口無言,只震驚地望著她。

適才秦娘子與輕影的對話他也收入了耳中,他明白,這女子是景王的人,是為了私鑄幣的案子才追來,恐怕知道了他的所為會將他一併擒去。

他想逃,但這女子武藝太高,眼力還如此之好,他又不會水,根本無處遁形。

他冷汗直冒,顫巍巍道:“我也是被抓來山上的,我做這一切都是他們逼的,我沒殺過人,真沒殺過,我就是個拿刻刀的,我也沒用過一枚假幣,你放過我吧,求求了,放過我。”

輕影:“誰逼的?”

男子:“我只知道是州府的官老爺,具體是誰我不知道,本來最開始有人讓我來新章縣接個活兒,我嫌這地方太偏僻難行,回家不易,就拒絕了,結果第二日一覺醒來,就被丟到了荒山的鑄幣工坊,接著就是挨不完的鞭子,受不盡的恐嚇,我也是被打怕了才去刻的錢範,你看,我這手臂上還有鞭痕呢,我真的冤枉。”說著,擼起了袖子,顯露出道道紅褐色的血痕。

輕影略微瞥了一眼,倒確實都是鞭傷:“按你所說,山上有人行壓榨恐嚇之事,那些人也是你口裡的州官派來的?”

男子:“應該是的吧,因為我見江大人遇到他們時都是客客氣氣的,想必那些人的主子官職不低。”

輕影:“那你是如何從他們手中逃脫的?”

男子:“那天那些拿鞭子的突然說,作坊要關停,讓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