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卻繼續頭也不抬地忙著手上的活計,理也未理公玉颯容。
眼看已經基本包紮妥當,他的雙手猛地一用力,將那塊纏住公玉颯容傷口的布條緊緊一勒,隨後便快速地將其兩端系在一起,並打上了一個死結。
公玉颯容終是忍不住疼得悶吭了一聲!
看了一眼自己那條被極為拙劣的技術包紮過的傷腿,他氣咻咻地道:“別以為我會因此感激你!若不是為了洛兒姑娘,我寧可吞了那枚乾坤金鑰,也決不會把它交給你這個混蛋!”
聽到公玉颯容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居然還敢在自己的面前提起洛兒,寒冰的星眸中不由閃過了一道懾人的寒光!
“公玉颯容,為了那位把你當成寶的師父著想,你最好趕快閉上自己的一張臭嘴!否則,我保證會當著獨笑穹的面,把你的腦袋給揪下來!”
公玉颯容猶自不服氣地張了張嘴,但當他看到寒冰眼中閃爍著的那種森冷的光芒之後,頓時氣勢一弱,終是沒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寒冰也根本就不想給這傢伙再次開口的機會,只見他直接單臂一較力,便將公玉颯容從地上一提而起,重新扛上了自己的肩頭。
可才走出去沒幾步,那個就是不肯安分的公玉颯容,還是斷斷續續地開了口:“我……還想……問……一件事,我兄長的……屍身……如何了?”
這一次,寒冰沒有再冷言冷語,而是語聲和緩地道:“放心吧,忠義盟畢竟還是講江湖道義的,絕不會與逝者的屍身過不去。雖然令兄曾是他們的敵人,但雪盟主已經交代過手下的人,要讓他入土為安。”
公玉颯容沉默了半晌,才又開口道:“兄長他……曾對我說過,這趟裕國之行,應該就是他的……死亡之路。沒想到……竟真的一語成讖……”
聽到他聲音中那一絲難掩的哽咽,寒冰也不禁暗自嘆息了一聲。
國仇家恨,實是很難用一句簡單的對錯來判定。
只因各自的立場不同,便註定要鬥個你死我活。
然而幾經滄海桑田、人世變幻之後,又有誰還會想起,那些累累白骨也曾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他們也曾有過愛恨情仇,有過父母兄弟?
“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託體同山阿。”
聽到寒冰忽然高聲吟誦出的這幾句輓歌,公玉颯容的熱淚終是無法控制地流了下來。
在感慨傷痛之餘,他不由也對這個正揹負著自己的少年生出了幾分感激之情。
因為就在這一刻,他似乎讀懂了這少年的一腔鐵血柔情與豁達胸懷,竟是禁不住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之意。
直到多年以後,每逢身邊的親友長逝之時,公玉颯容的耳邊仍是會不時迴響起,那個飄逸的少年用泉流漱石般清亮的聲音所吟誦出的那曲輓歌
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託體同山阿。
每當此刻,已經身為教主之尊的公玉颯容,總會忍不住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
同時他的心中還在想,也許那小子不只是在為兄長公玉颯顏吟誦輓歌,更是為了他自己。
因為當時寒冰的心裡應該十分清楚,他恐怕再也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最後心願
當寒冰扛著公玉颯容,到達凌棄羽的墳前時,獨笑穹已在那裡等候多時了。
事實上,從忠義盟後山上那處天險一般的絕壁攀爬下來之後,這位赤陽教主就哪裡都沒有去,而是徑直找到了寒冰所說的這處孤墳,並在這裡開始了焦急的等待。
從漆黑的雪夜,一直等到雪停日出,獨笑穹只覺得這似乎是他一生之中,最為漫長的一個夜晚。
儘管他能夠透過嫁衣功感應到,公玉颯容依然還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