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茅斯,不可能再奉命出海了。於是他有機會幹別的事情——打了個請假報告,也不等待答覆,便日夜兼程地來到了樸次茅斯,接著便刻不容緩地划船來到‘格鬥者號’上,整整一個星期他再也沒有離開那個可憐的人兒。這就是他乾的事兒,別人誰也救不了可憐的詹姆斯。埃利奧特小姐,你可以想象他對我們是不是可親可愛!”
安妮毫不遲疑地想了想這個問題,而且在她的感情允許的情況下,或者說在能夠承受的情況下,儘量多回答些話,因為哈維爾上校實在太動感情了,無法重提這個話頭。等到上校再啟口的時候,說的完全是另外一碼事兒。
哈維爾夫人提了條意見,說她丈夫走到家也就走得夠遠的了。
這條意見決定了他們這最後一次散步的方向。大夥要陪著他倆走到他們門口,然後返回來出發。據大家滿打滿算,這時間還剛夠。可是,當他們快接近碼頭的時候,一個個都想再到上面走走。既然人們都有意要去,而路易莎又當即下定了決心,大夥也發現,早一刻鐘晚一刻鐘壓根兒沒有關係。於是,到了哈維爾上校家門口,人們可以想象,他們深情地互相道別,深情地提出邀請,做出應諾,然後便辭別哈維爾夫婦,但仍然由本威克中校陪同著,看來他是準備奉陪到底的。大家繼續向碼頭走去,向它正兒八經地告個別。
安妮發覺本威克中校又湊到了她跟前。目睹著眼前的景緻,他情不自禁地吟誦起拜倫勳爵“湛藍色的大海”的詩句,安妮十分高興地儘量集中精力同他交談。過不一會,她的注意力卻硬給吸引到別處去了。
因為風大,小姐們呆在新碼頭的上方覺得不舒服,都贊成順著臺階走到下碼頭上。她們一個個都滿足於一聲不響地、小心翼翼地走下陡斜的臺階,只有路易莎例外。她一定要溫特沃思上校扶著她往下跳。在過去的幾次散步中,他次次都得扶著她跳下樹籬踏級,她感覺這很愜意。眼下這次,由於人行道太硬,她的腳受不了,溫特沃思上校有些不願意。不過他還是扶她跳了。她安然無恙地跳了下來,而且為了顯示她的興致,轉眼又跑了上去,要他扶著再跳一次。他勸說她別跳了,覺得震動太大。可是不成,他再怎麼勸說都無濟於事,只見她笑吟吟地說道:“我非跳不可。”他伸出雙手,不料她操之過急,早跳了半秒鐘,咚的一聲摔在下碼頭的人行道上,抱起來時已經不省人事!她身上沒有傷痕,沒有血跡,也見不到青腫。但她雙眼緊閉,呼吸停止,面無人色。當時站在周圍的人,一個個莫不驚恐萬狀!
溫特沃思上校先把她扶起來,用胳膊摟著,跪在地上望著她,痛苦不堪,默默無言,面色像她一樣煞白。“她死了!她死了!”瑪麗一把抓住她丈夫,尖聲叫了起來。她丈夫本來就驚恐不已,再聽到她的尖叫聲,越發嚇得呆若木雞。霎時間,亨麗埃塔真以為妹妹死了,悲痛欲絕,也跟著昏了過去,若不是本威克中校和安妮從兩邊扶住了她,非摔倒在臺階上不可。
“難道沒有人幫幫我的忙?”這是溫特沃思上校帶著絕望的口氣突然冒出的第一句話,好像他自己已經筋疲力盡了似的。
“你去幫幫他,你去幫幫他,”安妮大聲說道,“看在上帝的分上,你去幫幫他。我一個人能扶住她。你別管我,去幫幫他。揉揉她的手和太陽穴。這裡有嗅鹽,拿去,快拿去。”
本威克中校遵命去了,在這同時查爾斯也推開了妻子,於是他倆都趕過去幫忙。溫特沃思上校把路易莎抱起來,他倆從兩旁牢牢地扶住。安妮提出的辦法都試過了,但是毫無效果。溫特沃思上校趔趔趄趄地靠到牆上,悲痛欲絕地叫道:
“哦,上帝!快喊她父母親來!”
“快找醫生!”安妮說。
溫特沃思上校一聽這話,似乎被猛然驚醒過來。他只說了聲:“對,對,馬上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