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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的房子感到滿意,對克萊夫人仍然和他們住在一起感到遺憾時,安妮實在不好意思讓她知道:她考慮得更多的是萊姆和路易莎·默斯格羅夫,以及她在那裡的所有朋友;她更感興趣的是哈維爾夫婦和本威克中校的寓所和友誼,而不是她父親在卡姆登巷的住宅,不是她姐姐同克萊夫人的親密關係。實際上,她是為了迎合拉塞爾夫人,才無可奈何地對那些她本應特別關心的問題,竭力裝出同等關心的樣子。

她們談到另外一個話題時,起先有點尷尬。她們必然要談起萊姆的那起事故。前一天,拉塞爾夫人剛到達五分鐘,就有人把整個事情原原本本地說給她聽了。不過她們還是要談及這件事,拉塞爾夫人總會進行詢問,總會對這輕率的行為表示遺憾,對事情的結果表示傷心,而兩人總會提到溫特沃思上校的名字。安妮意識到,她不及拉塞爾夫人來得坦然。她說不出他的名字,不敢正視拉塞爾夫人的目光,後來乾脆採取權宜之計,簡單述說了她對他與路易莎談戀愛的看法。說出這件事之後,他的名字不再使她感到煩惱了。

拉塞爾夫人只得鎮靜自若地聽著,並且祝願他們幸福,可內心裡卻感到既氣憤又得意,既高興又鄙夷,因為這傢伙二十三歲時似乎還多少懂得一點安妮·埃利奧特小姐的價值,可是八年過後,他居然被一位路易莎·默斯格羅夫小姐給迷住了。

平平靜靜地過了三四天,沒有出現什麼特殊情況,只是收到了萊姆發來的一兩封簡訊,信是怎麼送到安妮手裡的,她也說不上來,反正帶來了路易莎大有好轉的訊息。拉塞爾夫人是個禮貌周到的人,幾天過後,她再也沉不住氣了,過去只是隱隱約約地折磨著自己,現在她終於帶著明確果斷的口氣說道:“我應當去拜訪克羅夫特夫人,我的確應當馬上去拜訪她。安妮,你有勇氣和我一起去大廈拜訪嗎?這對我們兩個都是一樁痛苦的事情。”

安妮並沒有畏縮,相反,她心裡想的正像她嘴裡說的那樣:

“我想,你很可能比我更痛苦些。你感情上不及我那樣能適應這一變化。我一直呆在這一帶,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

她在這個話題上本來還可以多說幾句,因為她實在太推崇克羅夫特夫婦了,認為她父親能找到這樣的房客真夠幸運,覺得教區裡肯定有了個好榜樣,窮人們肯定會受到無微不至的關懷和接濟。

她家不得已搬走了,她不管感到多麼懊惱,多麼羞愧,良知上卻覺得,不配留下的人搬走了,凱林奇大廈落到了比它的主人們更合適的人手裡。毫無疑問,這種認識必然孕育著痛苦,而且是一種極大的痛苦。不過,她與拉塞爾夫人不同,重新進入大廈,走過那些十分熟悉的房間時,不會感到她所感到的那種痛苦。

此時此刻,安妮無法對自己說:“這些房間應該僅僅屬於我們。哦,它們的命運多麼悲慘!大廈裡住上了身份多麼不相稱的人!一個名門世家就這樣給攆走了!讓幾個陌生人給取而代之了!”不,除非她想起自己的母親,想起她坐在那兒掌管家務的地方,否則她不會發出那樣的嘆息。

克羅夫特夫人待她總是和和氣氣的,使她愉快地感到自己很受喜愛。眼下這次,她在大廈裡接待她,更是關懷備至。

萊姆發生的可悲事件很快便成了主要話題。她們交換了一下病人的最新訊息,顯然兩位女士都是頭天上午同一時刻得到訊息的。原來,溫特沃思上校昨天回到了凱林奇(這是出事以後的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