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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普通街頭鬥毆,長安府衙頂多派個班頭過來便足矣,但聽說事涉大學士府,上官揚羽的三角眼頓時眯了起來。

身為長安府尹,他當然清楚那座府裡住的是哪位大人物,堂堂文淵閣大學士,即便已經辭官大半年,也不是他能輕慢的物件,說不得只好親自走一遭。

來到學士府門前,知道那些傷者是清河都崔閥,上官揚羽頓時大生悔意,心想早知如此,無論重病遁母喪遁都可以搬出來用一用,哪裡會像現在這般,夾在清河郡大姓和曾靜大學士之間左右都不是人?

長安府尹位置極為緊要,又極為難做,上官揚羽能安安穩穩坐了這些年,上下其手存了那麼些銀子,靠的便是滑不溜手四字以及和稀泥三字,眼見無法脫身而出,眼珠兒一轉便開始思考怎樣把今天的稀泥和好,先派下屬把崔秀扶進馬車就醫,然後準備入府向大學士求些情。

恰在這時,曾靜送陳皮皮和唐小棠出府,雙方便在府門處相遇。上官揚羽看著那個眉眼清秀的胖子,忽然間心頭一寒,想起兩年前長安府審理老筆齋侍女窩藏逃犯一案的往事。

當年上官大人先用病遁,後來拿棍子把自己敲昏,才從這件案子裡輕身而出,那件事情過了很久之後,他才知道,原來書院十三先生的那名侍女竟是曾靜大學士離散的女兒,而在長安府裡當著天樞處諸葛無仁大人和王景略的面把那侍女帶走的是個胖子,那胖子來自書院……

上官揚羽渾身寒冷,心想幸虧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和泥。他先對曾靜大學士行了一禮,然後霍然轉身,厲聲呵斥眾下屬:「你們還愣在這做什麼?還不把這些歹人帶回去!」

府衙的衙役捕快們頓時傻了,心想自家大人何時這般正義凜然過?即便大學士不好惹,但這邊可是清河郡崔閥,您先前的態度可是極溫和的。

腹誹歸腹誹,但大人發話哪有不辦的道理,自有衙役走上前去,把崔秀從馬車上扯了下來,掏出鐵索便準備把人往裡面套。

崔秀震驚無語,心想先前自己報出身份之後,這位府尹大人神情極是溫和,為何卻忽然變臉?

陳皮皮看似憨厚,實際上是有顆水晶玲瓏心,哪裡不明白上官揚羽的意思,滿意點點頭,說道:「這些人都關著,我不回長安,不準出來。」

唐小棠看了他一眼,心想你此番遠行,說不得要去個兩三年,難道要長安府把這些人關上兩三年?

崔秀這時候哪還不明白真遇著大人物,對方甚至極有可能便是書院二層樓的哪位先生,自不肯當面吃虧,連聲說道:「誤會誤會,想必先生不知我乃……」

他本想著對方即便是書院二層樓中人,自己當著這麼多人報出家世,對方自也不會對傳承數千年的清河郡大姓太過羞辱。

然而他哪裡想到,陳皮皮聽都懶得聽,揮手說道:「小師弟曾經在信裡說過,清河郡裡一堆白痴,我有知道你們的興趣?」

崔秀只覺胸口一悶,腳上的傷痛彷彿驟然加劇了幾分,臉色蒼白。

上官揚羽站在陳皮皮身旁,輕捋三縷雜須,為難說道:「唐律如鐵不可觸犯,書院又何能例外?我長安府也不能隨意關人。」

陳皮皮知道對方是個聰明人,卻沒時間打這些機鋒,說道:「破門闖府,意圖謀害朝廷官員,你隨便找條律法用便是,別告訴我你不會。」

上官揚羽險些把自己的鬍子給揪下來,苦笑說道:「若這般細濾下去,說不得要濾出十幾條罪名,卻不知該用哪款?」

陳皮皮問道:「輕重如何?」

上官揚羽為官之道無賴卑鄙下流庸俗,但確實真有幾分才幹本事,隨口道來:「意圖謀害朝廷官員,即便未遂,亦當處斬,或從輕流三千里;若以歹人強入民宅論,坐刑最重,囚礦山三年;若以誣陷罪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