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上也沒有佔到便宜。
這正是高凌雲搖身一變而為吃香喝辣的馬公子的原因,也是他篤定穩吃的信念支柱。白骨斷腸刀微泛紅芒,有如一大盆暗紅的烈火;另一柄雪亮的刀,卻像不斷由四面八方潑來的水,綿密勁急,無孔不入。
有時候就像是天空中掛了兩塊肉,交織成的刀網在肉旁千砍萬切,就差那麼一丁點兒。夜霧自江面上升起,由岸上望去,混沌一片。
今夜總有一個人會掉下這百丈絕壁,隨波而去。
世上有幾位“還刀叟”?是誰把高凌雲在六七年當中調理得如此高明?這又是個什麼樣的師父?只教他如何殺人,而不教他作人的道理。
六七年前,高凌雲的身手未必有孫七高明。
一個轉折本已夠快,並未因已拼了一百五十餘招而遲緩呆滯,但長刀如鬼影般地遞到,在高凌宇的左腋下劃了—刀。
刀劃在兄弟身上,高凌雲沒有一絲憐憫之色。他希望在對方一驚的剎那,再補上一兩刀。純就搏命殺人來說,沒有什麼不對。所以這三刀如狂風猛卷,“嗤”……高凌宇的腿上又出現一道血槽。
現在,他也許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連續中刀了,在心理上,他沒有賦予白骨斷腸刀無情的使命,這刀又如何發揮至大的威力?他總以為,兄弟就是兄弟,他的刀下留情,對方焉有不知之理?可是,他的留情,正好被對方所利用。
他暗暗向亡父禱告:爹,不是孩兒無情,實在是他本性已泯,為了高家的令譽及正義,孩兒只好全力一搏了白骨斷腸刀的暗紅大盛,刀刀不離對方要害,能一刀劈下切開十枚疊在一起的制錢的白骨斷腸刀,幾乎每一刀都在對方頭上、頸上及腰、腿處不到三五寸處流瀉。
“唰唰”……背衣裂開兩個破洞,血也滲出,卻未能使他立刻失去反抗力;相反地,冰牆似的刀芒回捲過來。這就是為什麼他能成為馬公子的最好答案了吧?低嘯聲中,七刀連環斬落空,又是十三刀連斬也告落空,高凌宇在地上連滾帶翻,地上進射著一溜溜的火星。他們的拼搏位置,距絕崖邊沿不到五步了。
高凌宇終於不再存絲毫僥倖或骨肉心理,揮汗反擊,由守而攻,二十一刀砍劈斬掃,不容喘息,甚至眨眨眼,分不出刀與刀的間距,光浪迴環連結,虛實難分。在第二十一刀上,高凌雲才竄起三尺來高,一刀疾掃而過,一片東西飛了出去。
那是高凌雲的一片鞋底,只要刀鋒再上移五分之一寸,他的腳板就會被切去一片。但幾乎看不出變招換式,刀尖上揚疾旋,就像賣藝者轉碟子似的,在高凌雲下盤候機而噬。
“嗆嗆”聲中,白骨斷腸刀被盪開,人一落地,正好是個貼身對決的局面,高凌宇的一掌戳出,目標是對方的腰部,對方一拳砸向他的面門。
這局面的造成太快,誰也無法改變,更無法閃避,高凌宇的左邊肩頸之間捱了一下;高凌雲的腰上被一式“貫手”戳中,同時兩聲悶哼,兩個身子悠晃翻覆落下絕崖,消失於東去的大江之中濁流之中……
凌晨下了一場大雪,大地一片銀白,在鐘山附近一幢佔地極大的宅第內院中的暖閣內,半臥著一個混身是傷的年輕人。
年輕人披著輕裘,下半身上有錦被,床前一個巨大火盆中炭火正旺,發出“僻僻啪啪”的聲音,越顯得屋內的靜溫。
他正在凝思,是在想燕子磯上的搏殺嗎?抑是想很多很煩人的事?或幾個難以解開的死結呢?有人自外院走近內院,可以聽到踏雪的“滋滋”聲。這人在內院院門獸環上輕敲了兩下,有人在內開了門道:“啥事?”門外的漢子縮著脖子,道:“孫師傅………聽說你……你升遷啦!專門侍候公子,真真恭喜你哩!”聲音壓低,還用手作喇叭狀在那漢子耳邊道:“一個護院的正規營生是值值夜、守守更,這可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