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的展均昊覺得自己的心被高高的懸掛在懸崖上,直到看到陳海若安然無事的時候才重重的墜落崖底。
展均昊的眼睛顏色一向很淡,是灰色的淡;裡面像是長年籠著一層薄薄的煙霧,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來。這一刻,夢中人的眼中的悲痛終於濃重到那煙霧再也遮擋不住,清晰的倒映在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裡。
陳海若看著這樣的他,眼波流動,轉身看向旁邊被自己無辜捲入的女人,神色複雜。展均昊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那個女人正凝望著夢中的自己,以一種無比虔誠濃重的眼神。
他看到了陳海若眼中的疲累,幾乎是下意思的將手槍對準那個無辜的女人,這個他為了平衡權勢而決定要娶的女人,對不起了……
當滿目的紅光環繞,他上前緊緊地抱住了陳海若:“我的若若,我的……救贖!”
婚禮如期舉行,只是新娘換了人。
夢中,展均昊看著自己的女孩兒穿著婚紗,一步步走進。他們雙手相握,他們在神父的面前許下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的誓言。他們相擁,他們相吻。
我的若若,你一定不知道。我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分心跳,都在瘋狂的叫囂著愛你。
“小石頭,你回部隊去吧!”陳海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因為小叔叔的事情把你交出來,我很抱歉!”
“沒事!”郝少傑摸著女孩柔軟的秀髮,“一個人出遠門,一切小心……”“嗯!”“要記得帶好衣服,”“嗯!”“要備些常用藥品……”“嗯!”“若若!”“嗯?”“……沒事!”
郝少傑苦笑了一下,他將女孩的頭摟到自己的懷裡。“若若,我想吻你!”郝少傑想著,終究沒有說出口。
出於對行程以及自己未來規劃的考慮,郝少傑走的第二天,陳海若就去學校辦了宣告,提前一年參加高考。剩下的兩個月就留在家裡複習了。
鑑於她優異的成績,還有劉家的撐腰,校長最後也不得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陳海若本來準備辦完事情就收拾東西回家的。但是在教室裡被班主任攔了下來。“海若,你就要走了,這一年多的時間就再也見不到了,今天就先留下來,晚自習的時候,我們班上會為你開個歡送會。“說著摸了摸陳海若的頭髮,有些傷感的嘆氣。
到了晚上,看著同學們綁起氣球綵帶,一人手捧一根蠟燭唱著《祝你一路順風》,陳海若縱是再冷情的人,也不禁模糊了眼眶,她一步步的走過同學們用手搭建的拱橋,看著一張張青春稚嫩的臉龐,有了一種對人性的另一層深刻的探知。
我們總是不諱於用最險惡的目的來窺測他人的內心,卻不曾想人之初,性本善。在利益之外,在最年少的時代,為什麼不盡情享受並給與這份乾淨的善意呢?
當陳海若走過展均昊身邊的時候,仍是不可避免的有了一瞬間的失神。他們被明亮的蠟燭照耀著,彼此凝望著,就像前世那場享譽魔都的世紀婚禮。
彼時,他是商界大亨,她是嫁入豪門的灰姑娘,他給了她最最體面的婚禮,給了她最最濃烈的愛情,也給了她最難以忍受的背叛。
陳海若想著,對著展均昊露出相見以來最真誠的笑容。展均昊也習慣性的回以微笑。當擦肩而過的時候,陳海若閉上了眼睛想著:“我愛,永不再見了。”
展均昊看著漸漸遠離的身影,他的心突然湧上說不出的疼痛。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從這刻起,一切都會不一樣了。甚至於此時他是懷疑的,陳海若,我們究竟是什麼關係?我,還能再次握緊你的手嗎?
“音,幫我查一下,一個女孩。對,她叫陳海若。嗯,明遠中學考試牛人。”展均昊掛上電話的那一刻,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瘋魔了。
這個母親留給自己最後的王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