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嚇了蘇瑾一跳,瞬間也把她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一點點氣氛給破壞得蕩然無存。
蘇瑾正起身子微微皺眉,“什麼事這樣高興?”
“是……是少爺回來了”小秀只顧高興,一時也沒顧得上,自己家少奶奶最近有些心事了呢,聽她聲音不對,方才連忙緩了聲音,以一種輕柔的聲調躬身答道。
回來了?這下換蘇瑾的大嗓門兒,伸頭往外瞧,“人在哪裡呢,在哪裡?”
小秀和隨後跟來的常氏,不由抿嘴兒笑了,她們都說呢,日子好好的,反倒整日懨懨地,原來是這樣……忍著笑,輕聲回說,“往三夫人院中說句話兒就來。”
蘇瑾抬腳出去,倚著房門,望院中濛濛細雨等他,約有兩刻鐘的功夫,陸仲晗一身青衫,撐著一把黃紙桐油傘,出現在院門口。
細雨。書生。黃雨傘。
蘇瑾倚著門不動,含笑看著。
陸仲晗大步上了臺階,身上帶著風塵僕僕,自遠方歸來的氣息,青衫下襬溼了半截,原本眉目俊朗的臉,經雨氣一染,愈發顯得發如墨,眉如劍,長身玉立,俊雅不凡。
修長手指間握著的黃紙雨傘還滴著水,在臺階上泅出一圈水漬。
蘇瑾好似突然進了一個夢,一個倚門等待某人來的小女孩的夢……
陸仲晗倒怔了,伸手在她發虛的眼前晃了一下,“怎麼了?”
蘇瑾一個轉身扯了他進了廳裡,小秀等人極有眼色,極快地都退出正房。
陸仲晗因有上一次地烏龍事件,生怕再會錯意,倒嚇住了,兩手無措地微張著,跟她進了內室,方還要問,懷中一重,就結結實實地多了一個人。
手臂緊緊環著他的腰身。
“原是想我了。”陸仲晗微微一怔,收攏雙臂,將她緊緊攬在懷裡,下巴輕放在她頭頂,笑音低沉。
蘇瑾沒說話,貓一樣偎在他胸前,他身上雨水泥土的氣息,似乎就是想念的味道。
陸仲晗擁著她不語。這樣小女孩態的依戀,似乎從來沒有過,很是享受……
前院裡,陳尚英和趙君正枯坐許久,茶喝了一杯又一杯,還不見人出來,陳尚英忍不住到門口張望,守門地小廝瞧見,忙上前來呵呵地笑問,“陳相公要換茶水?”
陳尚英無奈搖頭,又縮了回來。
那小廝也知他不是要茶水,可請人進去看了兩回,都說正說話兒呢。他才不想去擾人。
陳尚英退回來和趙君正抱怨道,“幾年不見,好容易遇著了,他倒把我們扔在這裡不管不問了。”
趙君正呵呵一笑,端起杯子老神在在地吃茶,“你急什麼,離家甚久,人也是要說幾句貼心話兒地?”
他們自那年秋試落榜之後,先是苦讀半年,覺得沒甚趣兒,就結伴各處遊玩,沒想到遊著遊著倒上了癮。自那年離了忻州府之後,又一道去了華山,還有泰山,再有是黃山,這幾年來,遊山玩水是暢快爽意了,功課卻拉下了,今年的秋試,必然又要錯過去。
不過,走了這麼久,心性倒也開闊了不少,一時得失竟也不在意。現今,其實有許多與他們一樣的人,為了四處多走動,多看,誤了考試功名地大有人在。
人有也伴兒,大約也不覺自己在浪費光蔭,這二人一逛就逛到了現在方才回家。在京城略作逗作時,不想就遇上了陸仲晗。
陸仲晗也正納悶,他們如何沒了訊息,再次遇見豈有不多敘些時日的道理,這就一道回了杭州。
反正是要錯過去了,再耽擱幾日也無妨。
院中的細雨濛濛,綿延不停地下著,陳尚英急躁了一回,倒也穩下來了,只是偶爾要和趙君正感嘆一下,當年在歸寧府時初見如何如何。
恍惚又回那景隆五年四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