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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今年乃是院試之年,提學道於四月初巡臨至東昌府,於四月十二日以縣為場次排期開考,各地學子得到訊息,早在一月前便紛紛前往東昌府等候應試。

歸寧府距東昌府約有三百一十里,歸寧府的學子們走水路也要五六天才能回到家。是以,這些衙役帶喜報快馬到歸寧府時,林寡婦的兒子林延壽仍在路途之中。

梁家巷子中多為手藝人,生活都不甚富裕,即便家中有供孩子上學堂的,不過是為了認得幾個字,為將來子承父業打基礎,如今突然出了這麼一個秀才,四鄰街坊們皆喜出望外,頗有些於榮有焉。林寡婦一個人張羅不過來,便有人主動替她張羅。

梁直拿了炮仗到林家門外,也主動替她放了起來。伴著霹靂啪啦的炮竹聲,陣陣青煙升騰而起,漫過青磚院牆,在半空中四瀰漫開來;點點紅紙屑將林家小院門口的那塊兒空地蓋上一層紅色,和著圍觀人群的熙攘交談聲,極是熱鬧吉慶。

另外巷子裡有多少年的風俗流傳下來,但凡一家有紅白喜事,挪屋添瓦,做壽擺酒做宴,四鄰都要來隨禮來賀。因而有人便在林寡婦為報喜差人擺茶擺酒的空檔兒,到蘇家的小雜貨鋪子裡整治賀儀。

一時間鋪子擠滿了人,格外忙碌熱鬧。梁小青一人是忙不過來的,蘇瑾便搭手做些力所能及的,比如抱個酒罈子、打個糖紙包什麼的。

這些近鄰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說,蘇家這位小姐自打汪家退親後,變了不少,親眼見得的人卻少,此時看她與梁小青一起忙碌。那酒罈上灰塵泥土染髒了衣裳也不顧,一點架子也沒,對比她之前每日只安心讀書上學,不問生計的好日子,心中都些憐惜,紛紛拿話兒開導她,蘇瑾只是笑著謝過,其它的話也不多說,手上忙碌個不停。

好容易那群人置好禮去了,蘇瑾看著酒架上的罈子,已去了一大半兒,只剩下幾壇金華酒,這種酒比其它的貴些。象茉莉酒、甘薯灑、時興的橄欖酒之類,一升裝的小罈子,只要三四分銀子一罈,金華酒要八分銀子一罈。送禮又不是自家喝,能便宜的,都想省一點呢。

蘇瑾盯著貨架盯了一會兒,轉身與梁小青道,“小青,你把方才眾人買的少的,如鹽花生、核桃、瓜子之類的每樣裝些,再去前面那家五葷鋪買個九格攢盒來。回來時看見梁直,叫他回來,抱兩罈子五斤裝的金華酒與一匹藍梭細棉布,送到東鄰去。”

說著,從荷包裡掏出幾小塊銀子來,這是蘇士貞留把她零花用的,自己天天不出門兒,這五六天裡,竟一個子兒也沒用。挑了幾塊花生米粒大小的,遞給她,“避了人問問你娘,份子錢該隨多少的,與禮一併遞了!”

梁小青看看這些銀子,道,“小姐,是不是太厚了些?兩壇五斤裝地金華酒近二錢銀子了,一個九格攢盒也要二錢銀子,那一匹尺頭是四錢銀子的本錢,再加些那些乾果,這便是近一兩的銀子了。這些銀子也有半兩多……”

蘇瑾笑道,“咱們本是近鄰,厚些也是應當的。再者,林家兒子得了秀才,說不得日後我們能借上光呢。這會算計什麼?那匹尺頭已放了三個月之久了吧?這種細棉布在咱們鋪裡又不好賣,與爹爹和梁二叔穿,顏色又太嫩了,與梁直穿……他正是泥猴子的年紀,穿這好料子做甚麼?東鄰那家卻有個年輕的秀才,拿去做人情正正好。”

梁小青因常氏嘮叨林寡婦的是非,對她頗有些不喜,無奈小姐堅持,只好接過銀子。

那報喜的差人在林家吃了半日的酒,一人得了五錢銀子的賞錢,到午後方心滿意足的去了。

林寡婦送走差人,四鄰也散了,撫撫笑得發酸的臉頰,進屋去看四鄰們送的禮。

先將紅紙包著的禮錢,一一折了封子,心中暗記哪家給的多,哪家給的少。

算好這些,再去看那些禮物,大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