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
那老僧又嘆道:“這又是何必。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啊。更何況……即使你欣賞到了風景,卻也帶它不走。”
陳勝眉宇間顯現出前所未有的嚴肅神情,一字一頓道:“流星易逝,但那剎那綻放的光輝,其輝煌燦爛處,縱使同時燃點起千百億支蠟燭,也永遠無法與之相比。所以我相信,剎那光輝,也是永恆!只要見過那風景,那風景就能留在我心裡,除非我消失,否則那風景便永遠都在。”
話聲才落,武者身上氣質陡然為之一變。剛才因為談禪論佛而衍生的祥和,赫然徹底一掃而空。陳勝就像寶劍出鞘,真如明珠去塵。凌厲肅殺,更若磐石,難以更改。
那老僧再合什,感嘆道:“善哉善哉。施主志向之大,心意之堅,靈臺之清明,皆為老衲平生所罕見。更難得是慧根深厚,不為名利所羈索,正是天生的赤子之心啊。假若施主肯皈依佛門,假以時rì,定當成一代大德。施主若不嫌棄……”
陳勝搖搖頭,打斷了那老僧的說話,道:“我若改弦易轍,我便非我。大師所看中的那個人,也不再存在了。紅塵中固然少了個求道人,而佛門內也不過多了個假和尚,又有什麼好處?更何況……”他沉吟片刻,終於斷然道:“平生未修善果,只願殺人放火。忽地頓開金繩,這裡扯斷玉鎖。咄!解使滿空飛白玉,能令大地作黃金。”
那老僧嘆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施主之心,老衲已經明白了。施主,請。”微微搖頭,轉身舉步出殿,更無絲毫遲疑。陳勝也未出聲挽留,只是目送這老僧離去。兩人由始至終,也沒有互相詢問姓名。
一番長談,雖然只是言語對答,彼此亦遠遠說不上什麼針鋒相對,甚至還可以說有幾分莫逆於心,但在陳勝自己的感覺之中,反而覺得剛才的對答,甚至比大戰一場還更加令人疲憊。
那老僧既然離開,武者也沒有興致再遊玩寺中古蹟了。當下轉身出殿,沿舊路回到客院禪房。
過不多久,小沙彌送來素齋,請眾位客人一起吃了晚飯。飯後又過去整整大半個時辰,忽然有人敲門。起身開門一看,卻原來正是覺月和尚。他向陳勝行了一禮,道:“陳施主,方丈有情。”
陳勝答應一聲,稍微整理一下衣服,就跟著覺月和尚出門。兩人一先一後,穿過了幾處殿堂迴廊,來到大雄寶殿之外。卻見另外兩名少林寺僧人同樣引領著林震南以及華山掌門嶽不群到來。眾人步進大殿,從旁邊側門走入偏殿。只見殿內擺著幾個蒲團,其中一個之上,正有位老僧端坐。方生大師則伺立在旁。如此一來,眾人無需介紹,也立刻就知道了。眼前這貌不驚人的老僧,正是當今少林方丈,方證大師。
覺月和尚等帶路的幾名僧人雙掌合什,向方證方丈和方生大師一起行禮,然後躬身退下。幾位客人隨即也上前參見少林方丈。方證方丈微微一笑,抬臂虛託,溫言道:“眾位貴客不必多禮。嶽先生,素聞君子劍為人嚴正不阿,清名播於江湖,老衲向來十分佩服。今rì有緣相見,幸如何之。林總鏢頭,久仰大名。福威鏢局自創立以來,多有扶危濟困,急人之難的善舉。老衲亦素來久仰。”頓了頓,仰首面向陳勝,又笑道:“陳施主,呵呵,我們又見面了。”
當今武林之中,說到武功天下第一,自然要算是rì月教教主東方不敗。但要說德高望重萬眾敬仰,則非方證方丈莫屬。能與這位武林中的泰山北斗見面,林震南自然誠惶誠恐,連道不敢當。嶽不群則灑脫得多,笑道:“賤名有辱清聽,嶽某惶恐。對了,方丈以前和這位陳兄弟見過面的麼?”
陳勝淡淡道:“這個少林寺,我還是生平頭一次來,以前哪有機會和方丈見面?不過剛才我閒著沒事,在寺內到處遊覽了一下,恰好和方丈遇上,彼此談過幾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