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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奴隸帳子一片靜寂,彷彿方才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但靳岄所在的位置已經微妙地空了出來。他撿起地上的狐裘拍打幹淨,與一位奴隸對上眼。那人慌忙背過身。

從這天起,沒有任何一個奴隸敢與靳岄說話。

於是每日除了打掃氈帳、餵羊洗馬、下河鑿冰,靳岄再無其他事情。

賀蘭碸兄妹三人早已經習慣料理自己,年紀最小的卓卓也會做飯洗衣。靳岄曾找出賀蘭碸的衣褲清洗,但衣物剛下水,賀蘭碸便面紅耳赤奔來,連盆帶水一起端走。

雪天實在無聊。奴隸不理他,他又不大想跟賀蘭碸親近,除了偶爾和卓卓說大瑀的故事,或應付渾答兒葷素不忌的玩笑,日復一日均是重複。

恍恍惚惚過了兩個多月,靳岄手心慢慢生出薄繭。靳明照的死,莽雲騎的全軍覆沒,還有白霓的消失,痛楚漸漸沒那麼強烈了。兩個月前的事情,甚至更久之前梁京的一切,像是被紗帳蒙上,他偶爾回看,只窺見一層濛濛輪廓。

他就這樣做了北戎的奴隸,似乎沒有怨懟,也沒有反抗。

漫長冬季過了酣處,賀蘭碸兄妹三人去了趟北都。

趁他們不在,靳岄有時會在打掃氈帳之後,在氈毯上盤腿坐下,小聲吹起洞簫。

渾答兒偶爾會在帳子門口徘徊,粗聲粗氣問靳岄問題。靳岄答了他也不走,在帳外默默地聽。簫聲曲折婉轉,瀝瀝如泣。

這一日,雪後初晴,賀蘭碸一家人終於回到燁臺。他一下馬便直奔奴隸氈帳,但沒找到靳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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