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我,亦寒將我護在身後,背脊有些僵硬。但他還是叫了聲:“師父。”
符御皺緊了眉頭,空氣忽然變得沉重無比,沉重得我喘不過氣來,只能低低咳嗽。符御說:“你還記得我是你師父嗎?”
亦寒眼中墨綠色的光芒閃爍著,神情有些軟弱的愧疚和思念。我能看得出,亦寒對他師父的感情,很深。
符御嘆了口氣:“沒想到你竟會犯如此愚蠢的錯誤。如今也沒有旁的辦法,殺了你身後的女子。然後,要麼你接收她的勢力,自立為王;要麼重新選擇輔佐的物件。雖然晚了點,但憑你的實力,阿楓又已失去了資格,未必就沒有成為星魂的一天。”
“不可能!”亦寒幾乎是脫口叫道,微微顫抖的手牢牢護在我面前,抓著我的手腕一刻也不肯鬆開。
符御眼中的厲色一閃而逝,語調卻仍是輕柔疼惜的:“如果你下不了手,師父可以幫你。”
亦寒的掌心冰涼貼著我的手腕,扣著我的脈搏,緊緊握住,僵硬地顫抖著。我能清晰感覺到他此刻的恐懼不安和……決絕。我掙了掙,脫出他的手掌,然後反手握住他。
平時,都是他來溫暖我,這一刻,我只希望能給他一點點的安慰。於是我對著回過頭來的他微笑:“亦寒,我相信你,和你的一切決定。”
他彷彿終於鬆了半口氣,確實是半口氣,但回過頭去望著他師父時,那種僵硬就逐漸消失了。他說:“師父,只要我活著一天,就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她。”
“亦寒!”符御聲音冰冷又微帶顫抖地叫他,“你知道神荼違背星魂的下場嗎?你知道我對你的期望有多大嗎?你知道……元香有多愛你嗎?”
谷元香,是亦寒的師母,也是我胸前這塊雪玉最原始的主人。
亦寒默默低下頭,思念、自責和愧疚牢牢包圍了他。但真的只是包圍而已,他握著我的手一刻也沒鬆開過,用極輕卻堅決萬分的聲音說:“對不起,師父,我……”
聲音嘎然而止,殺氣及體而來。我猛烈咳嗽著,只覺血液從全身上下湧向胸口,耳膜邊似乎有個鼓風扇在大力地吹著,震得我腦袋一陣暈眩。
符御一步步走進我們,一字一句冰冷地說:“亦寒,你可還記得師父最初的教導?神荼第一守則,二十歲前必須滴血擇主;神荼第二守則,絕不能洩露自己的真實身份;神荼第三守則,絕不能對主人動情。”
亦寒緊緊抱住我,充滿玉石俱焚,生死與共的絕望和堅定,就是不鬆手。
他在我耳邊用低啞的聲音說:“從我決定和你在一起的那天起,就想過會有今天。我不能反抗師父,甚至不能護得你周全。可是,我依舊不想放開你,臨宇……”
不知道為什麼,肉體上的痛忽然微不足道了,我窩在他懷中,低低咳嗽著,然後環緊他的腰。
終於,在我快要崩潰的時候,一聲充滿著憤怒、無奈和妥協的嘆息聲響起,所有的壓迫感突然消失地無影無蹤。
符御神色冰冷地看著我,我卻沒空理會他,只漲紅了臉不住咳嗽,亦寒則輕柔拍撫著我的背。他的面色終於緩和了幾分:“其實,你也算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唉!”
我聽不懂他這句話的意思,更不明白他話裡的妥協。但他已不再理會我,目光轉向了亦寒:“如果你不想死,如果你還想待在她身邊,就跟我走。三天後我會允許你回來。”
“師父?”亦寒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我也有些意料不到的驚喜,聽他的口氣,竟是捨得放過我們,成全我們在一起?他,肯妥協了?
我們當然願意生死與共,我們當然不會捨得放開彼此的手,可是我有我的牽絆和許諾,他有他的責任和使命,我們都有太多拋不開的命運糾結在這個世界。如果能不用孤注一擲地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