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危險,他只需讓離羅軍與湘西守軍前後夾擊便可大獲全勝。
另一個理由說來好笑,他認為這樣打來毫無計謀可言,我學不到什麼戰略,是以繞了一大圈,才利用錢程身邊的秦霧獻策,以水路運糧。又在大霧天半路截擊糧草,以金耀士兵替換,趁其不備深入敵方營地,內外夾擊,何愁敵軍不破。
我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臂,對飄在鼻尖的血腥味毫無知覺:“有一點想不明白。為什麼柳岑楓明明在附近卻不來相助孟昭和錢程,況且還有他自己的三萬親信在此。”
子默點頭笑道:“伽藍,近半年訓練下來,你的思維開始像模像樣了。柳岑楓不來相助錢程,原因有三。第一,柳岑楓是何許人,在火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非君無痕親臨,否則讓其掛帥或監軍也便算了。可是讓他替錢程出謀劃策,卻絕不是他肯屈尊做的。他此次會來金耀邊境,恐怕只是為了你。”
“第二,柳岑楓曾經五戰呂將軍之父呂林大勝而回,可是近兩年卻鮮有帶兵機會,可見若非君無痕忌憚了他的權利過大,就是朝中非議其身份讓其無從領兵作戰。可是,這次錢程和孟昭這兩個名將率八十萬大軍出發,可謂勞師動眾,若仍是在你手下慘敗而回。那麼火翎國中就會開始懷疑除了柳岑楓究竟何人還可與你對敵,那麼他就很有可能重掌兵權。”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所謂旁觀者清,當局之迷。柳岑楓顯是對你手下的勢力頗為忌憚,知道一二又不甚了了。所以,他人在湘西,卻坐山觀虎鬥,希望透過這次戰役,能將你手下的暗營密探了解得一清二楚。”
我點了點頭:‘那如今臨宇手下的勢力是否都暴露了?’
子默嘴角一揚,露出個相當悠然自得的笑容:“他是良將,我卻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想看你的勢力,我就索性出盡離羅軍讓他看個夠。離羅軍鋒芒畢露,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他自然無法注意到暗營其他幾剎的活動,也未想到,我會利用糧草運送圍殲這三十萬金耀兵,而非逼退。在濱勝,他迫得夜部損失慘重,又將我們逼入沙漠,險死還生,今日,我就要他這些親手栽培的精兵償命。”
果然像是子默的性格。我笑笑,很詫異自己竟對那三萬人的生死全不在意,彷彿說得不過是撕爛三萬張紙,而非殺死三萬個人。
“錚————!!”一聲巨響忽然在左側山頭響起,霎時間金戈鐵馬、蕩氣迴腸的琴聲在整個天地蔓延開來。我、亦寒和子默均是心神一震,仰頭望去。
左側的山丘或者不高卻極有名,名為赤霞。只因滿山遍佈紅楓,一到秋季,山間彷彿由內而外燃了把火,映得上方天空都是紅彤彤的。
此時晨光微露,只見那不遠處的山丘因黑夜的淡去而慢慢顯出其本來的顏色。紅楓一片片飄落,連成線,粘成布,彷彿是山間自成一天地,漫漫紅雨綿密下一般。當真是美到了極致,又豔到了極致。尋常人絕不敢往那山中而行,莫說這漫天紅色迷人眼,單是那種妖冶與絕豔並存的美,便讓如許人自慚形穢,不敢輕易滋擾了。
可是,此刻偏偏卻有一人傲立山頭,席地坐在那楓樹下,楓葉間,操琴撫曲,形態悠然。明明清晨的山色美絕,他的氣質卻比那山色更美;明明紅楓豔絕,他的身姿卻比那紅楓更豔。萬紅之白,更迷人眼。清晨的山風吹亂我的髮絲,也吹落了滿樹的楓葉,即便站在這裡,我彷彿也能聽見那樹葉交錯間的沙沙聲。
我有些恍惚地撫上自己的胸口,一陣陣熟悉的麻痛傳來,眼睛卻不敢稍離那一片紅。紅色紛紛揚揚,隨著激揚的曲調漫天飛舞,彷彿受了琴聲的操控時而飄散開去,時而又螺旋聚集。終於,琴聲輕緩低沉下來,紅楓跟著飄落,直到那黑髮白衣,終於慢慢顯現在我的面前。我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那彷彿不屬於塵世的銀白,不屬於常人的光芒,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