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再度孕育了一個孩子,一個我和徐冽的孩子。我不會重新和徐冽組建家庭,卻依然想生下這個孩子。這個我曾經失去,如今又重新回來的孩子。
只是,生下來後呢?這個孩子的人生將如何?不是沒有父親,就是沒有母親,甚至可能沒有安定平穩的生活。可是,我能剝奪他生存的權利嗎?
我知道徐爸爸徐媽媽有多想抱上孫子,徐冽有多想要自己的孩子。無可置疑地,這個孩子一生下來定會得到眾人真摯的愛,如珍寶般的呵護。而我,我能剝奪他享受關愛、享受生活的權利嗎?
我輕輕嘆了口氣走進廢樓中。樓的面積很廣,雖然地面凌亂汙髒,但總算還可以行走,只是因常年渺無人煙和照不到陽光而瀰漫的陰潮之氣,讓我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林伽藍!〃我的頭頂上忽然傳來聲音粗嘎的厲喝,緊接著砰一聲,一個巨大的吊籃扔到了我面前,〃坐這個上來!〃
我眉頭一皺,抬頭望去,因為角度的關係,只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可以肯定,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見我的一舉一動。
瞥了一眼那骯髒、泛著酸臭味的吊籃,我儘量忍住因羞辱而沸騰的怒火,裝出一臉惶恐,泫然欲泣的模樣:〃我……我要見到徐冽。〃
〃那麼多廢話!〃邵俊一不耐煩地吼了一聲:〃再不上來我立刻宰了他!〃
我保持著顫抖哽咽的聲音,語氣卻萬分堅決:〃我一定要先見到徐冽!〃
無論邵俊一怎麼恐嚇,甚至將子彈射到我腳邊,我嚇得涕淚縱橫,可我就是抱著箱子顫巍巍地堅持著一定要先見徐冽。不可不俊一氣急敗壞地罵著各種髒話,但最終還是在狠狠踢了一腳,揚了我滿臉灰塵後妥協了。這讓我更肯定,他的目標不只是錢,而是我,否則大可一槍斃了我,再從容把錢搶走。
邵俊一大概是在三四樓的樣子,我儘量仰起頭還是看不清樓上人的臉,只得大聲叫道:〃徐冽……你說話啊!邵俊一,你讓他說話!〃
邵俊一哼了一聲,只聽上頭傳來清脆的撕扯聲,隨即響起徐冽吵啞而急切的喊聲:〃你一個人來這裡做什麼?!快回去!!聽到沒有,回去!!〃
我在心底只想狠狠抽他兩個巴掌,真不明白他為了孟雪兒搞成這樣,憑什麼要連累我也跟著遭殃,巴巴趕來救他,還得平白遭他一頓罵!我招誰惹誰了!
當然這些我只能在心裡想想,臉上完全不敢表現出來。我抬頭硬聲道:〃徐冽,我……我來救你,你不會有事的!〃
徐冽似是愣住,一時靜默無語。邵俊一極其不耐煩地罵道:〃人也見了,還不快上來!〃
我忙點頭,匆匆,其實是萬般不願地走進那個吊籃。我屏住呼吸,眼觀鼻鼻觀心地任由自己搖搖晃晃、極不安穩地上升。這本該是一個運送建材的籃子,上面有自動上升的絞架,但此刻卻泛出難聞的酸臭和臊味,真不知道邵俊一是故意來羞辱我的,還是真的只有這個籃子!
籃子往上吊了許久,終於停了下來,我一跳出吊籃,便不著痕跡地四處察看。這裡與樓下差不多大,卻乾淨得多,很顯然,邵俊一一直在這時躲避追捕。
邵俊一就站在離我五六米處,徐冽蜷縮著躺在他腳下,衣衫凌亂,露出的手臂上都是淤青。粗粗的麻繩緊緊捆在他身上,甚至勒進肉裡,滲出血絲。他被散發遮住的面容一片青白,嘴上貼了塊粘膠,渾身輿不出的狼狽。只是他看著我的眼神,那雙極基漂亮,略微狹長的眼中滿是關切和憂心,仿如剔透的琉璃鏡面,反射著如海深邃的愛,美得讓我目眩。
〃錢呢?〃邵俊一的話把我從那絕美的旋渦中驚醒出來。
我定了定神,輕輕握了下右手手腕上黑色的手鍊,低聲道:〃都在這個箱子裡了。〃
〃把箱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