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怎會突然提起和詩之事?”
想到這兒,少年不免有些懊惱:
“究竟是哪兒露出了馬腳?”
“……對了,想來想去,恐怕是俺那聲驚呼,忘了掩飾嗓音。不過說起來也真怪,那當兒還真好像被人踢了一腳——呵~一個人行事,就是有些惶恐;若是那居盈在此,估計俺膽子便會壯上許多吧!”
“呃~蕊娘最後那詩又究竟是何寓意?好像語調兒頗有些悽清悲慼啊……其實這也難怪,蕊娘姊姊今晚看清胡世安那番涼薄面孔,一定也很難過吧……得,也想不得許多;反正那無恥之徒已被小爺俺一頓拳腳打跑,以後蕊娘再也不用上當啦!這事兒如此便算過去了;再歇得幾天,想那蕊娘姊姊的心情,便會慢慢好起來吧!呵~”
說到底,醒言也只是個十六歲的小小少年。縱然他再是如何聰敏,於這人情世故方面,卻也是想不到那麼通透。對他而言,這世間沒啥事兒能讓他愁上許久。
少年晃了晃腦袋,甩了甩沾在臉上的水跡:
“哈~剛才那位無恥之徒,倒是讓俺一頓好嚇——恐怕這輩子他也再不敢來這花月樓廝鬧吧?真是快哉快哉!”
一想到這,醒言心中便是直呼痛快!
心裡這麼琢磨著,手腳也未停歇。不一會兒的功夫,他便將臉上灰沫兒洗淨,又將那塊皂色抹額布巾,小心翼翼扔到花圃的僻靜角落,從懷裡取出自己原先的那塊帛巾,將頭髮重新束好。
一番改頭換面之後,再也看不出半分匪氣。
裝束停當,醒言心下這才安定;整了整衣襟,輕咳一聲,便從那水池旁邊的假山影裡轉了出來,大模大樣的開始在院中搖擺逡巡——前後片刻光景,這位原本怪模怪樣的落草山賊,便搖身一變,變回到為這花月樓保宅安民的當值護院!
這時候,心情開朗起來的少年,發現這原本陰鬱的院落裡,現在也清亮了許多。抬頭看看天上,那原本被雲翳遮掩的月亮,又從流雲堆裡鑽了出來,將一片清泠的月華,毫無吝惜的灑落在這饒州大地上。這位正在院中漫步的少年,身上也似乎被塗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輝。
只可惜,這片清靜的景況,並未能持續多久。正自志得意滿的少年,還沒等他走得數武,便突然聽得“哎呀”一聲驚呼,自他口中奪口而出——
這一次,醒言可以肯定,方才的的確確有誰,在他頭上突地敲了一記!
少年也是機敏異常,幾乎在他驚撥出口同時,便猛的一個轉身,凝目朝身後四周掃去——只見月亮清光靜靜的灑落下來,這個秋夜小院中空空落落,半個人影也無!
“苦也!怕是又遇上妖怪了!”
才剛剛定下心來的少年,遇著這古怪事兒,這心中又開始驚惶不定起來——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上次自己和那清河老道,降那祝宅凳妖的慘狀兒,至今仍是歷歷在目,心有餘悸!
且不提少年如何惶恐;不用說,方才這一記敲擊,正是那位靈漪兒小姐所為。原來,這位“黃雀在後”的小姑娘靈漪兒,不知為何卻還是沒有離去,只拈著那“水無痕”的法訣兒,一直隱隱跟在醒言的身後。
方才這一記敲打,正是靈漪兒見到這位剛剛“行俠仗義”完的少年,那副旁若無人的自得模樣,便不由自主的有些生氣,於是忍不住又出手敲了少年腦袋一下!
唉~其實醒言也是委實冤枉;靈漪兒用著這隱身法兒,他如何能不旁若無人?
任性的小丫頭這一敲不要緊,倒是讓醒言在那兒又驚又愁:
“罷了!看來真個是流年不利,十之八九,今個又是遇著妖怪了!”
現在想來,之前自己在蕊娘屋裡吃的那一腳,卻也並非是自己的錯覺;而胡世安那廝在自己停手之後,卻仍似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