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灌得陳大班頭是暈頭轉向。正自嗯嗯啊啊的不住稱是,這陳魁卻突然想起昨夜那倆奸險賊人的兇狠手段,特別是那午時之前準時放人的警告,頓時毛骨悚然,再也顧不得打擾正說得興起的呂老爺的清興,截住個話頭插言道:
“呂縣爺,小的有急事稟告!”
“哦?什麼事?”
被打斷正自精心構建著的長篇鋪墊,呂縣爺心下著實不高興,但這時卻也不便發作,儘量和顏悅色的讓陳魁慢慢稟來。
“呂老爺,您看是不是可以把昨天中午小人抓的那對父女給放了?”
“噗!”
呂縣爺口裡茶水一口噴出!
忽見老爺神色怪異,陳魁著了忙,趕緊把昨晚失眠一夜才準備好的說辭,用最誠懇最謙卑的語氣娓娓道來,論證昨日自己對那對父女實在是一場誤抓。陳魁先為自己的失職作了沉痛的檢討,最後更表示為了彌補自己的工作失誤,主動要求從自己薪餉里扣除釋放那對父女的贖銀,作為對自己疏忽大意的懲罰。
呂縣爺強忍住抱那陳班頭親嘴的衝動,用符合縣主身份的和緩語氣,表示了對屬下勇於承認錯誤的嘉許,並希望他最好能儘快改正這個失誤,趕緊把那倆父女放了。而鑑於陳班頭辦事一向勤勉,向來處事公平的呂老爺,這次也一樣決不會因為陳班頭小小的失誤,便要扣他的薪餉。
那事先充分認識到此事艱難的陳大班頭,卻沒料到今日這呂老爺竟如此好說話。原來悲壯的決定拼著破財也要從這愛財如命的呂老官兒處虎口奪食,卻不成想今日不知吹了什麼風,沒費多少口舌這縣老爺便痛快的准許放人。委實想不出,這向來“鷺鷥腿上劈肉,蚊子腹內刳油”的呂縣爺,竟還有如此廉潔高古的另一面。
“自己以前是不是有些誤會他了?不管怎的,昨晚的化險為夷和今天的順風順水,看來一定是自己的誠心祈禱被菩薩聽到,保佑著自己總是能逢凶化吉。這事辦完後,便得趕緊去那老爺廟還願,把昨晚許下的那隻大豬頭儘快給菩薩送去!”
陳魁陳班頭正自胡思亂想,這呂崇璜呂老爺也是暗自慶幸。不知怎的,平時倒沒怎麼發覺,今天他越看陳班頭那鼻青臉腫的面容,便越發覺得可愛。
嗯?鼻青臉腫?!一直心神不寧的呂老縣爺直到這時,才發現屬下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恰似開了座染坊,便趕忙親切的詢問這位忠心的屬下發生何事。
“呃,這點小傷,是小的昨晚倒洗腳水,不防那天黑地滑,腳下滑了一跤,就磕著了顏面……”
“哦,那陳班頭以後可要注意腳下。”
“多謝老爺關心,屬下以後一定注意!
“咦?老爺您的臉上……”
原來這時陳班頭也發覺,面前的呂老爺臉上,也破了幾道血痕。
“這個……其實是昨晚我見你主母懷裡那小貓叫得心煩,便想要抓它扔出門去。卻不料反被那畜生抓傷了幾道!”
“哦!那老爺您以後也要當心了。”
這兩人各懷著鬼胎,誰也沒注意對方話裡的毛病。
“老爺,您沒啥事的話,那小的就告退了!去把那倆父女放掉。”
正是陳班頭生怕夜長夢多,無心逗留。
“儘快放掉!!!”
第十章 隨口利牙,哪管鬼哭神怒
且說那位呂崇璜呂老爺,遭此大難之後,卻如同醍醐灌頂,幡然大悟,從此竟痛改前非。呂崇璜仿效那漢初無為而治的郡守曹參、汲黯,凡事只管其大體,少問瑣事,放手讓鄱陽縣的商戶豪強來處理地方事務;自個兒則整天只知在衙門飲酒,或與夫人治裝冶遊,或去那水湖文社會友,成日裡快活得緊。
沒成想反是這樣,鄱陽縣此後卻年年風調雨順,孥豐民富,竟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