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船一般,凌空懸在這湖水之上。
而醒言幾人的蓮湖消暑之地,正是選在這船形的柳枝之上。柳樹氣清,不惹蟲蟻,正可以放心的倚靠。小瓊肜還給這兩個船樣的柳樹枝取了名字,叫“樹床”。
現在,醒言便舒舒服服的躺在這“樹床”之上,半眯著眼睛,享受著這山中難得的湖風。
就在這拂水而來的清風中,若有若無之間,還可以嗅到那水邊特有的微微腥氣。就是這樣的
湖水氣息,常常讓少年覺著彷佛又回到那饒州的鄱陽湖畔。
這樣安詳的午後,這樣清鬱的湖風,不知不覺便讓人有種慵懶的感覺;再伴上那斷續傳來的夏蟬之聲,這位雙手枕在腦後,靜靜臥在寬大柳幹上的少年,神思便逐漸模糊起來,似乎便要如此沉沉睡去。
就在這半夢半醒之間,醒言忽覺著,手臂上突然傳來一陣酥癢之感。睜眼一瞧,原來是那瓊肜小女娃,正爬到自己身旁,拿她那毛茸茸的髮辮,在自己手臂上不住的拂蹭。見少年開眼瞧她,這小姑娘便嘻嘻笑個不止。
現在,瓊肜髮辮末端的毛髮,在醒言手臂上輕輕的拂蹭,還真讓他覺得酥癢難忍。正待少年要抬手將小姑娘那泛著金澤的螓首,從自己手邊推開,卻見這個小丫頭,見自己磨蹭之人已經醒來,便坐起身子,輕輕揮動起那兩隻小小的粉拳,竟替醒言輕輕捶起腰腿來——
雖然,這小女娃兒對此事並不十分熟練,偶爾那節奏還稍稍有些紊亂。但在那一捶一扣之間,瓊肜臉上的神色卻是無比的認真。
而在那輕捶的間隙,小姑娘偶爾還側過臉來,看看自己捶摩之人的反應。若是見到醒言正在看著自己,小瓊肜便眉彎如月,嘻然一笑。
而這位受她恩澤的少年堂主,卻在小瓊肜這略顯生澀的舉動之中,感受到一番“討好”之情。
但是,她這這一番“討好”之情,卻顯得是那麼的純潔無暇;隨著瓊肜那輕擊曼扣的節奏,醒言便不可抑止的感動起來。這種感動之情,暖暖的,麻麻的,便有若實質一般,瞬間便充盈了少年全身,讓他整個的身心都盪漾在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之中——
想來,身旁這位心地單純的瓊肜小女娃,因了她那“妖怪”的身份,內心裡早已將自己當成她最大的倚靠。而這份倚賴之情,從這位如美玉般潔淨無瑕的小小少女心中迸發出來,便化作對自己的諸般“討好”舉動。
只是,小小少女這樣的故意“討好”之舉,卻讓人興不起絲毫煩惡之情,反倒會強烈的感覺到,這種“討好”,正是那世間最純淨、最真誠的感情。
而此刻,那位寇雪宜寇姑娘,則凌空坐在另一個闊大柳枝上,隱在那頭頂籠罩的柳樹陰影之中,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這融洽無比的二人,淡定的眼眸中平靜如昔,看不出心中有何感想。
處在這樣安謐祥和的夏日午後,身上任小小少女粉拳輕落,這位靜臥在柳幹上的少年突然覺著,世人常常追慕的那所謂神仙歲月,也大概不過如此吧?
想到“神仙”二字,醒言不免便想起那鄱陽湖中的四瀆龍神雲中君,還有他那位宜嗔宜喜的孫女靈漪兒。
想到這個龍宮公主,醒言臉上不自覺便現出一絲笑意:
現在回想起來,在與那靈漪初識之時,盡見著她刁蠻之處。但後來熟稔之後,卻發現這靈漪的刁蠻,更多時候其實只是一種可愛的憨直。
心中這麼想著,不自覺便探手入懷,取出靈漪兒臨別相贈的那朵白玉蓮花,開始在手指間把玩起來。
眼前這朵白玉雕成的蓮花,也不知是誰人雕就,真可以算得上是巧奪天工;線條婉轉之間,竟將蓮荷那含苞欲放的嬌柔情態,在這塊石性堅硬的雪色玉髓上,惟妙惟肖的表現出來。
若不是那蓮瓣上晶潤琅然的光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