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趙霏霏一米五寬的小床上,我輾轉反側,實在不適應趙哲這樣的轉變,有種從雲端跌落的失衡感。
我像是走進了一團迷霧當中,事情的真相總是若隱若現,但卻總處於一個讓我無限接近的狀態,根本無法真正觸碰。
我一直在思考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把跟趙哲鬧矛盾的畫面在腦海裡重複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總結出原因:我說話不嚴謹,他疲於應付。往深了想,他覺得我限制了他的自由,他不想再顧及我的感受,只想隨心所欲。
但他內心裡善良的一面又在時刻提醒他——不要傷害一個歷經磨難又深愛他的女人,於是他好似被自己的良知綁架了一樣,覺得被束縛了。兩種思想的碰撞讓他矛盾和痛苦,所以他會發火、總是出去喝酒。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我們應該談談了,儘管離開他我會很痛苦,但我並不覺得這種痛苦會讓我活不下去。
早上我頂著一雙熊貓眼回了房間,洗漱乾淨後坐在床沿,趙哲已經醒了,靠在床頭刷短影片。
“你這種狀態讓我想起一句詩~”我看著他盯著手機那認真的模樣說道。
可能是大清早地就跟他談詩有些不正常,這句話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把手機放下,沒什麼情緒地看向我,說:“什麼詩?”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我也沒什麼表情地回答。
他把枕頭豎了起來,坐直了身體,用頗具玩味的語氣說:“這就有意思了,你昨晚上都沒跟我睡一起,從何說起‘春宵苦短’四個字啊?”
“這得問你啊?如此痴迷手機,書也不看了,上班也不積極了……像個昏君似的躺在床上消遣,這又是為什麼呢?是什麼讓你突然有了享樂的想法了呢?我自認為自己從來沒有那個魅力能讓你窩在家裡看手機……”我朝他眨眨眼,暗示的意味很濃,我想他是明白我的。
但他卻選擇了繼續掩飾,隨即拉起我的手,意味深長地說:“我就刷個手機而已,你就這麼多心……人有的時候也需要放鬆的,一個不懂得釋放壓力的人,工作上也不會有效率。”
眼見他並沒有想要開啟心扉的意思,我只好直截了當地說:“你有沒有覺得,你最近特別喜歡發火?”
他的臉上這才有了一絲愧疚之色,語氣也放柔和了,道:“對不起……我昨天不該對你發火……你幾點回來的?”
我希望他能跟我說點真正的心裡話,但他再次避開了我所期待的答案的方向。
“這不重要,我希望你能坦誠地跟我說出你心裡的想法。”我認真地說。
“你別多心,我心裡沒有什麼想法……以後我會剋制自己的脾氣,咱們好好相處……公司你想去就去,查崗也沒事,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更不會覺得你丟臉……”他說的很誠懇,但這不是我想聽到的話。
我很疲憊,這太極拳打得沒完沒了……我很想直接問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是不是嫌棄我了,是不是厭煩了生活的平淡、想要跟年輕有朝氣的女孩子交往了……但這些問了又有什麼意義?他永遠只會跟我說:你真的太敏感了!在沒有證據之前,反而是再給他一個佐證我敏感的證據而已!
而我又會陷入一個自證的旋渦之中,我不想再那麼累了。
眼見他那邊沒有突破,我又開始自我反省,也許真的是我敏感了呢?而且我們在一起十幾年了,不應該就因為自己的猜測就去懷疑趙哲的人品,我忽然覺得自己應該信任他……
時間在我自己的不斷懷疑和不斷地否認當中又過去了一個多禮拜,租客跟我說她已經租好了房子並已經搬過去了,讓我抽空去驗個房順便把水電結算一下,當然她真正關心的是我要把押金退給她……
我跟她把時間約在第二天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