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彎來,司馬昶的死對於顧家琪、對天卞衡安意味著什麼。
秦廣陵也顧不得宮裡的事,快馬加鞭直接出宮到城門口攔人。沒見到人的時候,她還抱著一線僥倖心理,等到她在南城門確實見到卞府那輛寒酸的馬車,秦廣陵氣得眼都紅了。
卞衡安從車裡探出頭,低聲道:“就送三月到渡口。”
誰信他!
虧得她的丫環拉阻,秦廣陵沒有立即衝上去大吼大叫發飆。
她定下心神,把兒子推過去,三歲小娃見到父親,邁著小短腿跑去叫爹,糯甜可愛的聲音讓人無法拒絕。卞衡安面容放軟,下車抱起孩子。三月在車上吩咐趕車的,甭管卞公子了,先走。
趁著卞衡安被兒子纏住的時刻,秦廣陵忍著怒意,上前攔車,並說道:“你既進了我家的門,就要守我家的規矩。哪有做姨娘不打聲招呼就離府的,還拾掇老爺胡亂行事,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你這是成心在毀你老爺?”
卞衡安不由地插嘴道:“是我準的。”
秦廣陵心中怒氣翻騰,恨不能大吼幾聲宣洩心中的火。但是,她不會做這樣的蠢事。她努力擠出一個正常的表情,對卞衡安說道:“太后娘娘正有急事找你呢,仲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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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衡安尚在猶豫,秦廣陵低低補了句,事關大魏幼主。
“老賀,你送三月回府裡。”卞衡安即下決定,轉頭對馬車簾子說道,“三月,等我辦好事,再送你去南邊。現在路上比較亂,你且再等等。”
車裡沒有聲息傳,卞衡安和老賀點個頭,卞府的舊馬車悠悠然地慢慢往京內行馳。
秦廣陵狀似逗兒子,實則督促卞衡安儘快入宮覲見。
劉皇后見到卞衡安,即表示請他出任錦衣衛指揮使,重點保衛皇宮安全。卞衡安也知幼主安危系天下安定,沒有推辭接下重任。
卞衡安忽而覺得宮裡有點不寧的安靜,當即問道:“不知幼主何在?”
劉皇后笑說,孩子睡著了,由奶媽和皇媳婦守著。
卞衡安要求去看看,這一瞧,可是整個景泰宮的人都嚇得沒了魂。
幼子,不見了。
眾人無法相信,在這樣嚴防死守之下,什麼樣的高手才能把不驚動任何一個大內守衛把嬰兒靜悄悄地擄走。
海公公第一時間被問責,但罵他怪他都沒有用,幼主失蹤或者被殺,於他沒有好處。海公公自己辯護說,幼主活著他才有榮華富貴可綿延。海公公狡猾地暗示,司馬昶出事的時間太巧了,怎麼就剛好在這節骨眼上失蹤,說不定幼主被擄的事有他的份。
如果他不這樣說,劉皇后說不定還真會去懷疑司馬昶。
但他既然這麼說了,劉皇后立即就敲定,這事絕對不是司馬昶那邊乾的。
九十一回 憶昔午橋橋上飲 往事非煙(二)
因為確信海陵王的親子與繼子之間存在無法調和的仇恨矛盾,劉皇后篤定大魏幼主失蹤一事與海酈兩府的人無關。
照當時形勢看,最有可能滅幼子的人,只剩下一個人:景福宮的李太后。
這話說起來簡單,但仔細想想也不對頭,李太后陰人段數太高了,她是不屑於用這麼粗糙的手法滅一個孩子的,換句話講,李太后要滅龍子,不動聲色的辦法有成千上萬種;栽贓陷害那就更不計其數。
李太后要辦事,是絕不會讓人懷疑到她頭上。
劉皇后相信李太后有這樣的本事,問題在於除了李太后,她還就真想不出還有誰能、悄無聲息地擄走嬰兒,不說話。
“仲卿,你去問一問。”劉皇后吩咐卞衡安,領兵圍困景福宮,不管是與不是,這樣都能逼得李太后陣腳大亂。要是能一下了把李太后給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