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就在臺上嘶啞地唱起來。
“我家住在黃土高坡,大風從坡上刮過……”
妙雲笑著。他多麼容易快樂,他的笑容多麼璀璨!她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開學了,他們開始上課。妙雲一邊學習,一邊繼續打工。她先是在街頭髮傳單,接著去一家餐廳做服務員。一個偶然的機會,餐廳老闆聽到她在唱歌,驚為天人,推薦妙雲去一家PUB裡唱。
“我不會唱流行歌曲,我只會一些民歌,比如《我的祖國》、《九九豔陽天》等。”妙雲和PUB老闆說。
“我這裡就是這個懷舊的特色,推廣民族經典。你唱得好,我多給你薪水!”老闆說。
聽到多給錢,妙雲一切顧慮全部打消,她要唱,不就是唱歌嘛!比起打掃衛生,輕鬆多了。
她猶豫幾次,終於沒把在PUB唱歌的事告訴人豪。她瞭解,人豪的思想在某些方面還是保守的。他喜歡聽妙雲唱歌,可是隻喜歡她唱給他聽,不喜歡她登臺演唱。像那些老觀點,他覺得,一個女孩子站到臺上,那女孩子就被侮辱了。如果讓他知道,她在魚蛇混雜的PUB“賣唱”,他會罵死她,會蔑視她、看不起她、疏遠她。他是個非常清高、自負的人。
雖然是他猛烈地追求她的,然而當他們戀愛起來以後,妙雲的心態就一直處於弱勢,她因為愛他,就事事遷就他、討好他。他是大男子主義,雖然也為妙雲做些“丟臉”的事,那都是在他的高調“一切為了偉大的愛情”的調調下才做的。他的原則是頑固之極的。妙雲越瞭解他、越愛他,就越讓自己“委曲求全”。都是因為愛呀!失去家庭的溫暖,忽然有個人來熱切地、真誠地愛她,她太珍惜了!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
妙雲恬美的歌聲迴盪在PUB裡,雖然已經人滿,但很寂靜,大家端著酒杯,忘記了喝,凝神傾聽如此美妙的歌聲。在流行歌曲日益氾濫的今日,民歌仍舊具有頑強的生命力。還有很多人喜歡民歌。
當譚雋進來時,就是這個場景。平常有些嘈雜的PUB,此時卻安靜無聲。正前方的臺上,一個穿著《紅燈記》裡李鐵梅那樣的衣服,梳著長長的辮子,動情地演唱。當她唱道:“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它的有獵槍”時,他能感覺到她渾身充滿力量,有一股凜然的威風。
妙雲走出PUB,仰望夜空,漆黑一片。夜已深沉,城市依然車水馬龍,萬家燈火閃爍,一陣夜風吹來,倍感孤單。
眼看末班車開走,妙雲氣得直跺腳,都怪她剛才走慢了。難不成今晚走回去?反正她捨不得打出租。
就在她躊躇、後悔時,一輛車停在她身側,妙雲一愣,就見譚雋的臉部從裡面探出來,“我正要去學校,走吧!”
妙雲猶豫一下,上了車。但一坐穩當,轉頭望見他那目光,她就後悔了。這人一副獵手的神情,彷彿誰在他身邊,連秘密也保不住。
“唱得不錯!”他懶散地說。
“不是身材不錯了?!”妙雲譏諷。
他笑了,“別那麼記仇!”他按下車裡的播放機,裡面流淌出蔡琴的歌聲:“像一場細雨灑落我心底,那感覺如此神秘,我不禁抬頭看著你,而你並不露痕跡,雖然不言不語,叫人難忘記。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麗,啊……友情天地。”
妙雲沉浸在歌聲裡,就是在這個歌聲裡,她發現自己愛上了人豪。人豪也最喜歡蔡琴的歌。多麼不可思議,人豪那樣的人,也喜歡這樣柔情的歌聲。
妙雲輕聲哼起來。譚雋從車鏡裡望她一眼,沒有打攪她。
人豪買了包煙,狠命地吸一口,嗆得他不停地咳嗽,他用力將煙扔在地上,用腳碾碎。他的心情糟糕至極。今天,他一時心血來潮,到妙雲工作的餐廳。結果那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