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而落,沾溼了片片銅瓦,紅牆,翠綠了風景,清澈了大地。一滴一滴的水珠順著將要變黃的葉子滑落下來,一彎淺淺的水窪,被水滴激起秋波,漾來漾去。在山上,下雨時分,一般伴隨著淡淡的霧氣,繞在林間便向入了夢般的朦朧。
這林間的霧氣漸漸轉淡,隱約間露出一團黑影,伴著綿綿細雨迂挪在這山間小路。黑影慢慢變大,待到近了才看清楚,原來是十幾個行人跨在馬上,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牽著韁繩催促馬兒前行。馬蹄踩踏過一彎又一彎的淺淺的水窪,踏碎了水窪中的一片翠綠。行在最前面的,便是韶空大師出關那晚,金光大盛之時,行進在隱秘山林間的那個被稱作掌門的中年男子。他雖然帶著斗笠,披著蓑衣,但是細密的雨水,依舊溼透了他的祥龍白袍,水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而下,輕輕滴落在胸前的那金色龍騰圖案上,砸開來去。他一手牽著韁繩,另一隻手撫摸著愛馬的鬃毛,沾了一手的晶瑩露水,隨手甩了兩甩,便將手收回到韁繩上。他一騎先行,領在前方,右後方緊緊跟著一騎人馬,馬兒露出疲態,像是剛剛趕了百十里路般,馬鼻中噴著白氣,融入這淡淡霧氣中。馬上跨著一白衣青年,頗為俊朗,即便在這令人煩悶的陰雨天,臉上也是掛著笑容,只不過,這笑容中帶著絲絲皎潔,眉眼中隱隱透出邪異,這人便是公孫明。而那領先之人不用猜,便知是公孫明的父親,點蒼派掌門——公孫尚!
公孫明離開“小刀密壇”,一騎白駒行了近百里路,終於於昨夜三更時分趕上了眾人,一同趕往少林寺。公孫明抹了一把臉頰的雨水,抬頭望了望頭上的陰雲,嘆了口氣,道:“真是晦氣,這時候下雨,弄得我身上溼漉漉的,難受死了!”旁邊的一騎,馬上之人,便是那晚為公孫尚起卦的楊先生。這楊先生將羽扇往懷裡緊了緊,笑著對公孫明說:“少主,這雨其實大有講頭,呵呵”公孫明對著楊先生頗為尊敬,於是恭敬問道:“楊先生,這雨有什麼講頭呢?還望楊先生賜教。”連走在前面的公孫尚也歪過頭來笑道:“是啊,楊先生快說說吧。”那楊先生在馬上微一躬身,謙道:“少主嚴重了既然掌門和少主都想聽上一聽這雨的禪意,那楊某就說上他那麼一段吧。”接著,那楊先生抬眼看著落雨絲絲,思索片刻,說道:“曾經有一位禪師寫了兩句話要弟子們參究,那兩句話是‘綿綿陰雨二人行,怎奈天不淋一人’。弟子們得到這個話題便議論了起來,第一個說:‘兩個人走在雨地裡,有一個人卻不淋雨,那是因為他穿了雨衣。’
第二個說:‘那是一個區域性的陣雨,有時候連馬背上都是一邊淋雨,另一邊是乾的,兩個人走在雨地裡,有一個人不淋雨,卻是乾的,那有什麼稀奇。’
第三個弟子得意的說:‘你們都說錯了,明明是綿綿細雨嘛,怎可說是區域性陣雨,那是一定有一個人走在屋簷底下。’
這樣你一句,我一句,說得好像都有理,都沒有個完。”說著,楊先生神秘一笑向公孫尚父子問道:“楊某且請掌門和少主猜上一猜,到底哪個弟子說的才是對的。”
公孫尚聽完拂鬚豪邁一笑,對公孫明問道:“明兒,你先來評評這三個弟子的對錯。”公孫明知道公孫尚有意考驗一下自己,便迎風一抖衣袖,抖出幾顆水珠,再將手搭在下巴仔細想了想。馬兒一顛一顛的晃動著公孫明的思路,頃刻間,公孫明一拍巴掌叫道:“這三個弟子都說錯了!”接著對那楊先生問道:“楊先生,你說我評的對也不對?”那楊先生呵呵一笑,捋著鬍鬚道:“少主英明,評得很對正所謂”還沒等那楊先生說完,公孫尚便打斷道:“楊先生且慢,本座還要再考考他。”說著,將目光定格在公孫明的身上,問道:“明兒,那爹再問你,他們錯在哪裡?”公孫明再仔細的想了片刻,說道:“這‘綿綿陰雨二人行,怎奈天不淋一人’其實應該解作綿綿陰雨兩人一起行走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