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結束之後,回去的路上,無意之間,那裡的黨委書記指著一條河告訴我,它叫靈水河。我當時就緊張得快沒呼吸了,因為媽去世前,曾在電話裡告訴過我,他們當時就在靈水村——”
只是說到這裡,關碧就驚叫起來:“那十里鎮是不是有一個靈水村的村子呀?你叫他們去查呀!”
關豔道:“沒有。”
關碧不信:“怎麼可能沒有?”
關豔道:“確實沒有。而且,那黨委書記也如實說了,他也是剛知道那條河叫靈水河。至於靈水村,他從未聽說過。”
關碧一臉失望,跟先前簡直判若兩人。
關豔心疼地抱了抱妹妹的肩膀,寬慰道:“放心吧,我已經叫人去了十里鎮鎮政府的檔案室,看看靈水河周圍是不是曾有一個叫靈水村的村子。估計,這會兒,他們還在加班呢。如果能查到,固然好。如果查不到,我再叫人去縣裡的檔案館。實在不行,只能去那裡的村子,向年長的老人打聽。不過,我有預感,也許那個叫十里村的村子,原先就叫靈水村。不知為什麼,那天走進村子,特別是來到那間老屋跟前,我覺得特別親切,說不出來的親切——”
*************
無獨有偶,經歷了白天一番鬧騰之後,老范家的燈火一直亮著,亮到深夜,不過微弱而昏黃罷了。
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上墳的事情和去看望九兩的事情,都被暫且擱置了。
今天晚上的老範,跟以往很不同,沒有笑臉,沒有喝酒,當然也沒有早早上床休息。
坐在床沿上,看著坐在對面椅子上的兩個兒子,他似乎有話要說,卻猶豫不決。
倒是今晚的範堅強,出奇地能言,持續不斷地向老範和一斤陳述自己的想法,並異常堅定地表達自己的決心。
有時,他還能旁徵博引諸多因積弱而自強奮起的古今典範,以證明自己的想法並非無稽之談,甚至還思維全面地作了假設。
“跟陸二龍講道理,是沒用的。十里村的絕大多數人,寧可相信陸二龍的板磚,也不會相信我們說的道理,這是事實啊!這就好比如,你把一摞子鈔票,和一摞子書分塊放著,讓十里村的人選擇,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鈔票,而且會哄搶。這是為什麼呢?因為他們只看到近的,卻看不到遠的,只看到鈔票的作用,卻看不到書本的作用。書生不跟山賊比拳頭,山賊不跟書生比詩書,到最後拳頭還是蓋過詩書,為啥?因為山裡不信詩書,拳頭才是硬道理——”
“楊白勞只知道求饒,這事求,那事也求,求來求去,又求到了啥?求到了黃世仁的變本加厲,最後把閨女都求跑了。沒有尊嚴,沒有能耐,凡事不分原則地求,求老天懲惡揚善,求山賊良心發現,這現實嗎?小日本侵略我中華時,能求來安寧嗎?對待陸二龍這種人,咱就得揍,揍狠了,揍疼了,他就崩潰了,最後都能服你——”
“三顆老榆樹既然是老太爺留下的,那就是祖業。人想要咱老范家祖業了,就是觸犯了咱老范家的底線,觸底反彈難道還不是應該做的嗎?而且,陸家這樣做,不是簡單的索要賠償,而是敲詐勒索。有道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穿鞋的都敢敲詐咱光腳的了,咱還有啥需要顧慮呢?忍無可忍,無須再忍!重頭再忍,就是自我作賤,都自我作賤了,還指望誰會看得起咱老范家?”
“老爹,真要出事了,我來承擔,絕不連累你們。如果老爹還是舉棋不定,那我只好獨自用自己的方式,捍衛老范家的尊嚴。沒替老范家討回尊嚴之前,這師範大學,我絕對不會去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