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那使女把他領到了小姐家裡,那宅子在險穴區——光聽這個名字,就可以知道這是一個
怎麼樣的地方了。可是他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猜想不到,只道他是來到一個體面的地方去
會見一位高貴的婦女。這樣,他就毫不遲疑地跟著使女走進屋子。他登上樓梯的時候,使女
就向她的小姐呼喊道:“安德羅喬來了,”他於是看見那位小姐來到樓梯頭迎候他。
她正當青春妙齡,身材修長,姿容嬌豔,穿戴得十分華麗。看到安德羅喬快上樓來了,
她就走下三級來迎接他,張開雙臂,抱住他的脖子,好象一時裡悲喜交集,激動得話都說不
出來了。於是她又吻他的前額,哭泣著說,連聲音都變了:“啊,我的安德羅喬,歡迎,歡
迎!”
安德羅喬可真是受寵若驚,不知怎樣答話才好,只得說道:“小姐,能見到你真是不勝
榮幸。”
她不再說別的話,只是牽著他的手、和他一起進入客室,又從客室把他引進了臥房。但
見房內滿陳著玫瑰和橘花,再加上各種香料,芬芳撲鼻,他又見有一張錦帳低垂的繡榻,壁
上掛著一套又一套的衣裳。一切陳設都按照當地的氣派,非常富麗,都是他從未見識過的,
因此他就認定她準是一位大富大貴人家的小姐。她請他一起在床邊的一隻箱子上坐下,於是
對他這樣說道:
“安德羅喬,我知道,你一定會給我的眼淚和擁抱弄得莫名其妙吧,因為你並不認識我
——也許你根本不曾聽到過我的名字,可是我講件事給你聽,你一定會大吃一驚,我是你的
姐姐——也是天主的恩典,使我在這一生中能會見一個親兄弟,真使我死而無怨了——但要
是我能跟我這許多兄弟一個個都見一面,那我該多高興啊。你恐怕還沒聽說過你有一個姐姐
吧,那麼讓我告訴你吧。
“彼得羅是你的、也是我的父親;你不會不知道,他一向住在帕勒莫。只因為他為人和
藹可親、又富於風趣,凡是認識他的人沒有不對他抱著好感的——就是到現在還記得他。有
一個人,愛慕得他最深,那就是我的母親;她是一位有身分的女人,那時正寡居著。她不顧
父兄的監視,不惜自己的名譽,跟他結識,這樣就生下了我——我長大起來,就是你現在所
看到的人。
“後來,彼得羅丟下了這母女兩個,從帕勒莫回到貝魯加去住——那時候我還只是個小
女孩子呢。就我所知道,從此他就把我母親和我忘得一乾二淨了。如果他不是我的生父,那
我一定要指斥他對我母親的無情無義——且不提他還欠著我這個女兒一段情份,我又不是什
麼低三下四的女人生的——你想,我母親只因為一心一意愛他,卻不知道他是怎樣一種人,
就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連同自己的身子全交給了他。可是怎麼樣呢?當初做下的諸事,儘管
你搖頭嘆息,也挽救不過來了。事情就落到這一步。
“他把我丟在帕勒莫的時候,我還是一個小孩子,但我終於長大到差不多象我現在這個
模樣兒。我的母親原是一位闊太太,把我嫁給了基根底地方一位可敬的紳士。他因為愛我和
我的母親,所以搬到帕勒莫來和我們母女同居。他是個‘教皇黨’的中堅分子,跟國王查理
密謀在西西里有所舉動,可惜計謀還未實現,已經為腓特烈皇帝發覺了;我們只得從西西里
倉皇逃奔——要不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