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連忙起身。那些前來迎接的漢人哪一位不是久歷成精的人物,雖是因他給足了臉面而欣喜,卻也是暗中警惕。那幾個老成的漢人更是偷眼看身旁諸荷人的臉色,因見有荷人神色不愉,便也忙將笑臉收起,做出一副平淡模樣。
張偉卻是不管不顧,因又向各漢人道:“此來當真不易,海上顛簸,路途遙遠,不過能見到諸父老賢達,張偉又有何辛苦可言!”
他自說自話,不顧眼前諸漢人尷尬,儘自拉住了各人的手,一副歡欣鼓舞模樣。因又見眼前的有一老者,衣著不似其餘漢人華麗,雖是一襲青布長袍,腰間一古樸玉佩。站在十餘漢人中間,卻是氣度最是不凡,冷眼瞧向張偉,竟似渾然不把他這福建總兵官、龍虎將軍寧南候看在眼裡。因向前幾步,向他笑問道:“這位老先生,請教臺甫?”
“有勞將軍動問,老朽愧不敢當。鄙姓吳,名清源。將軍遠來,不曾遠迎,望乞將軍恕罪。”
他雖是嘴上客氣,神情模樣卻仍是傲氣的緊,渾不將張偉放在眼裡。張偉肚裡暗氣,卻知道吳姓是南洋漢人第一大姓,世家望族,豪富無比。無論是錢財、聲望、門客,乃至於荷蘭人的關係,甚至在明朝南方的影響力,都不是張偉輕易能得罪的。因嚥下一口唾沫,將一肚皮的鳥氣壓下,又與那吳清源寒暄幾句,方笑咪咪回座。他這麼折節下交,不以身份貴重而輕忽這些南洋平民,他們縱然是世家大族,到底張偉身為明朝大官,又是候爵之尊,如此客氣,到令這些暗中得了指示,不得與張偉接近的漢人們心折不已。
當下引見已畢,各人免不了說些久仰將軍威名的客套話。那荷人總督因見廳內亂紛紛吵鬧不休,皺一皺眉,向身邊副官吩咐幾句,將無關人等盡皆帶了出去。有資格留在房內商談或是旁聽的,自然只是那幾個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上層人士。
“張將軍,身為一直仰慕您威名的朋友,我歡迎您的到來……”
張偉略一擺手,向那總督笑道:“閣下,你我都是位高權重的人物,有什麼話不如開門見山,直接說出來的好。轉彎抹角的客套,似乎不必。”
那總督微微一笑,輕輕將雙手一拍,讚道:“張將軍果然與傳說中的表現一樣,當真是這麼殺伐決斷,痛快之極。那麼,我便與將軍直說:此番請將軍過來,有許多急務要與將軍商量。這當務之急,便請將軍給荷半東印度公司一個承諾:將軍的軍隊,絕對不會到香料群島這邊來。你我雙方以呂宋為界,互相尊重利益。我向將軍開放香料群島的各種商品貿易權,將軍則向我開放市場,將日本和呂宋的市場與荷半均分。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張偉眼角微微一跳,心道:“來了!將欲取之,必先與之。洋鬼子反道不同,有求與人,到是先行恐嚇。仗著海軍實力強大,用恐嚇威脅來讓張偉就範,然後再與張偉商量對付英國人的條件,再給些甜棗與他。所謂胡蘿蔔加大棒,當真是洋鬼子的不二法門。那呂宋本國的購買力有限,雖有利而不大。只是呂宋的地理位置卻是向南美貿易的最佳中轉地,佔了呂宋,哪怕面對著西葡兩國的報復,時間長久,為了賺錢,仍需利用呂宋,荷蘭人想分一杯羹,也是題中應有之意。”
心中瞭然,卻是不露聲色,因向那總督答道:“日本貿易開放的事,我早與貴方有了協議。至於呂宋,呂宋的市場絕對不會向貴方開放。貴方在呂宋原本也沒有利益,為什麼我打下來,便要雙手奉上?香料群島的貿易,我亦全無興趣,這個提議,我不會同意。”
“張將軍,貴方雙方正是合作愉快的時期,將軍的回答,未免太過草率。”
張偉不露聲色,仍是笑道:“利益面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