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種枯木逢春的力量。
蓬勃又堅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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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兆庭審當天,沈蘇溪也在。
他被判了十二年。
對他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來說,便宜他了。
但沈蘇溪很快釋懷。
葉兆最重視聲望。一旦名聲沒了,活著無疑比死更痛苦。
至於葉雪。
她這輩子都無法擺脫葉兆帶給她的恥辱,她本該錦繡的未來也被自己親手毀掉了。
在法院門口,沈蘇溪見到蘇父蘇母。
她愣了幾秒,才明白他們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那天在虞城不歡而散後,蘇父蘇母並沒有就此放棄讓沈蘇溪回到蘇家這一念頭。
在她回到北城後,仍然不斷打聽著她的訊息。也因此得知這些過往,心下駭然。
沈蘇溪對他們沒有任何好感,但這會還是象徵性地朝他們點了下頭。
在即將路過他們的時候,她忽然聽見一道男聲。
一如既往的滄桑沙啞,此刻卻多了些溫度。
「你媽把你教得很好。」
她不受控地一頓,等到她反應過來時,留給她的只是兩道佝僂的背影。
「蘇溪。」
身旁傳來江瑾舟的聲音。
她先是應了聲,然後才慢騰騰地轉過身去,把手遞給他牽。
車在鈴蘭街口停下,沈蘇溪低著頭看自己的衣服釦子,眼神發直。
江瑾舟沒出聲,良久才等來她的聲音,「阿舟,我想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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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開到南山墓園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
江瑾舟將沈蘇溪引到蘇錫的墓碑前,莊肅地鞠了一躬後,轉而說:「我在外面等你。」
他知道,她有太多話想對她的父親說。
沈蘇溪視線牢牢定在蘇錫的照片上,意識有些飄散。
等到江瑾舟不厭其煩地說了第三遍後,她才反應過來,點了下頭。
沈蘇溪沉默著站了很久。
這二十五年裡,她積攢了太多的話想對他說,現在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想要親近他,可現實卻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無限遠。
風吹亂了沈蘇溪的髮絲,她將頭髮別在耳後,終於開口:「今天天氣很好,有太陽,風很輕,吹在臉上很柔很舒服。」
「我不是故意這麼晚才來看您的,我只是沒有做好準備。」
她沒有說出口的是,直到今天以前,她都在怨著他。
怨因他的離開,給沈清和她帶來了這麼多的痛苦。
怨他給自己留下太大的期待,以至於她這麼多年為了找尋父親的蹤跡,不斷地迷失自我。
她曾一度認為,如果不是他,她就不會對葉兆抱有別樣的期待,更不會被欺騙被傷害。
但同時她也清楚,這些其實怪不得他。
沈蘇溪沉沉吐出一口氣,將話鋒一轉,「我最近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您能不能誇誇我,在夢裡就行。不誇也沒事,讓我見您一面就行。」
她笑起來:「您別擔心,我媽她很好。一頓能吃三碗飯,爬六樓不帶喘的那種。」
只不過,她也很想你。
「我也過得很好。」她笑著改口,「其實也不算很好。」
「只是有一個人,他讓我覺得自己過得很好……」
「我很幸福,以後也會一直幸福下去。」
有什麼東西迷亂了眼,一瞬間她的周圍只剩下了白寥寥的霧色。
「我下次再來看您。」
她眉眼彎彎,「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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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瑾舟就在墓園入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