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這句話後,秦宓直接掐斷電話。
公寓在江邊,吹來的風濕意繁重,落在面板上,像抹了層冰碴子。
秦宓慢慢冷靜下來,不得不承認她剛才確實有些衝動了。
但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這麼做。
高三那年冬天,沈蘇溪一個人來到越城找她,這是她轉學後兩個人的第一次相聚。
沒有一句緣由,但她能明顯覺察出到她近乎壓抑的情緒。
哪怕在笑,那笑容裡也不見得有幾分真意。
沈蘇溪就像張白紙,簡單純粹,輕描淡寫的一點痕跡印在紙上就能無處遁形。可白紙也最容易被汙濁,黑色墨水一暈,除了她自己,沒人能認出最底下的那層顏色究竟是什麼。
而這淺淡的一層,卻是她藏進心底的秘密。
她們和其他朋友的相處模式不同,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執著,更沒有把對方蘸在鍋底的焦痕再一次肆無忌憚袒露出來的狠心。
時刻提醒自己要為對方保留恰到好處的緘默。
或許在很多人看來,這種不聞不問似乎更加無情,可她們有各自的驕傲,而這種沉默就是她們守護各自驕傲最好的方式。
隔靴搔癢,卻也聊勝於無。
所以,她不說,她自然不會去問。
出乎意料的是,有天江瑾舟忽然來找她。
「你喜歡她什麼?」她記得她問,「你今天能喜歡她,明天就能喜歡上別人,那麼她對你而言又有什麼不同嗎?」
當時,江瑾舟沒有回答。
從那之後,她就一直沒給他好臉色。
直到有天,沈蘇溪忽然笑著說她見到了一個人,傻裡傻氣的。
秦宓心想,你那時的表情才叫傻。
但她也明白,這是沈蘇溪在越城的這段時間裡,第一次真心展露的笑容。
之後的班級聚會上,秦宓把沈蘇溪也帶去了,她才知道她當時說的這人是誰。
而那天,是她第二次見到她的笑。
後來,江瑾舟又來找過她一次。
她照舊問他之前問過的問題。
這次他說:「難得的冬日暖陽。」
她一直沒明白這話什麼意思,但對於他,她始終是不屑的。
成天混日子的富二代,配不上她的蘇溪。
沒多久,江瑾舟被送出過國。這些事也跟著漸漸淡去,直到半年前,他突然回國,想讓她幫他。
她依舊沒同意。
可這之後,她經常能看見沈蘇溪漫出眼底的笑。
或許連她自己沒有意識到,但秦宓知道,這就叫心動。
所以這次,她妥協了。
同時,她跟江瑾舟提出了三個要求。
不要讓沈蘇溪難過。
不要讓林葉舒出現在她的世界裡。
如果有天她提出分手,他必須無條件答應。
江瑾舟沒有做到。
這也是她為什麼會這麼生氣的原因。
當然這其中還有自責。
燈光倏地亮了起來,秦宓嚇一跳,轉身就見沈蘇溪靠在門邊,開篇就是一句:「我知道林葉舒是誰了。」
第25章 25 給我做你的噩夢去吧。
說是知道, 其實也只不過是對這名字有個大致的印象。
有次,沈蘇溪去秦宓學校找她,偶然聽見廣播通報, 林葉舒這個名字在短短兩分鐘內響起過三次,全國數學、物理、英語三科競賽一等獎全被她包攬。
當時沈蘇溪還覺得這女生是真厲害。
不過她很快就把這茬忘了。
要不是秦宓今天晚上這一驚一乍的態度, 她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