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熙微微頷首,“看來老天到底是待他不薄。”
西晨風默默的盯著靜虛看了半晌,終於艱難的啟口:“你是不是晨雨?”靜虛的眼淚簌簌的落下來,忙不迭點頭,“我是晨雨,李晨雨。”再也沒有任何疑問了。西晨風深深吸了一口氣,眼裡也泛起了水光,“這些年我一直在尋你。”
靜虛已是泣不成聲句不成句,“自嬸嬸過世以後,我以為這世上,再也沒有親人了。”西晨風紅著眼,一字一句的說道:“從現在起,便有了我是你親大哥,……”靜虛哽咽著點頭。
西晨風唇邊綻放了一絲笑,“喚我一聲。”靜虛一直望著他期盼的眼神,張了張嘴,任由淚水肆意流下,終於低低的喚了一聲:“大哥!”西晨風的淚奪眶而出。
為了這一聲大哥,他已盼了十多年。母親過世之前,曾經緊緊抓著他的手,囑咐他一定要好好照顧妹妹。哪知後來風雲突變,他們二人就此斷了訊息。每晚屢屢想起,西晨風愧疚得難以入眠。
而如今經歷了這些事,他終於尋回了親妹妹。也是這世間,唯一的親人。
西晨風似是想到什麼,回頭望了眼亭子裡的杜懷瑾和沈紫言二人。又轉過頭來問靜虛:“可是他們尋到你的?”靜虛拭了拭眼淚,含淚笑道:“我和福王府的三夫人從前見過一面,也不知為何,她今日突然問起我許多事情,我才漸漸知道……”聲音漸漸低不可聞。
西晨風心裡的大石終於落下,上上下下打量著靜虛笑道:“大約是見著我們模樣相似的緣故。”靜虛抬頭看了西晨風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的確有幾分相似。”西晨風就望著她,“你可要還俗?”
靜虛沉默了片刻,視線落在極遠極遠的地方。搖了搖頭“不必了。這些年我住在這寺裡,早已習慣了。你若是惦記我,得閒了便來看看我此願足矣。”西晨風本是灑脫之人,自然也不會強迫她,聞言點點頭,“你喜歡便好。”說著揚聲衝著亭子裡高喊:“我找到妹妹了!”
那邊杜懷瑾饒有興致的看著他,也回之高喊:“我們看見了!”沈紫言暗暗笑了笑。西晨風倒也是個有趣的人。許熙一言不發的立在一旁風吹過,拂起他的白衣,宛若羽化而登仙的世外之人。
山風拂過面頰,似刀害一般的疼。可是沈紫言絲毫不覺得冷,心裡倒是歡喜得似那三月豔陽天。三個人靜靜的立在亭子裡,誰也不曾開口多說一句話。然而卻自有一股溫情洋溢在三人之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杜懷瑾牽起沈紫言的手,輕聲說道:“仔細凍著。”沈紫言這時才驚覺自己渾身發冷,禁不住就打了個寒戰。杜懷瑾忙脫下自己的狐裘為她披上,將她攬在了懷裡,對許熙說道:“我們暫且先回去了。”
許熙點點頭,笑道:“我和你們一道。西晨風那小子這一時半會是走不了了。”杜懷瑾忍不住笑了起來,“回頭可得讓他好好答謝我們。”許熙輕笑出聲,“最該答謝的該是認出靜虛的三夫人才是。”
沈紫言也是興致高昂,聞言立刻笑道:“正是該如此,過幾日可得叫他好好想想,該送什麼謝禮為好。許熙聽著她清麗的聲音,心間盪開了一層又一層的波瀾,然而眼見著她在杜懷瑾懷中巧笑嫣然,笑語如花,也甚是滿足。
哪怕是不能和她廝守,看著她高興,他的心情,也會變得愉悅起來。
杜懷瑾扶著沈紫言上了馬牟,撩起簾子衝著許熙拱了拱手,便放下了厚厚的車簾。沈紫言坐在鋪好的坐褥上,大半邊身子都靠在了杜懷瑾身上,隨口問:“西晨風為何要隱姓埋名?”話音剛落,杜懷瑾方才含笑的眼眸立刻籠上了一層寒霜。
沈紫言心裡微微一顫。
果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一夕之間家破人亡,餘下的兩個孩子也要各自逃亡,這可不是家道突變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