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其繼位登基,即皇帝位。”這是黃錦在一旁看得真切之極的原文,可是此刻在五位內閣大臣眼裡的遺旨,中間有一處鮮血淋漓,正是萬曆崩前噴出的那一口鮮血。
時間已久,血跡由當初的鮮紅變得棕褐暗黑,卻不改分毫的觸目驚心。
五臣大眼瞪小眼,因為有了這灘血,原本完整的遺旨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朕荷天地之洪禧,承祖宗之丕祚,仰尊成憲,庶格和平,適星芒之垂象,豈天意之儆予。宜規一視之仁,誕布更替之政,太子朱常洛,綏靖邊疆,實國家有用之才……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其繼……”
天意如此,夫復何言,這是唯一知道真相的黃錦看到密旨後第一個想法。此刻的他的心裡嘴裡說不出苦澀……他終於明白了皇帝到死時那一句天意是什麼意思,這位任性一輩子的皇帝,到生命的最後一刻,老天爺還是沒有讓他按照自已的心意辦回一件事。
申時行、王錫爵對視一眼,二人心中俱是大喜,二話不說,撩袍跪倒:“臣等必定一心一德,戮心盡力,不負先皇所託,扶保新皇繼位,使大明國祚昌盛,江山永固。”
他二人這樣一帶頭,葉向高自然第一個響應。五人中只有于慎行的一雙眼盯著那張遺詔,臉上神色變換古怪,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就在他還在猶豫不決時,就見身邊李廷機愣了幾瞬,忽然跪在地上,于慎行忍不住驚訝道:“李大人,遺詔被血浸染,事情尚有蹊蹺,你怎麼……”
你怎麼還沒說完,就聽申時行冷冰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於大人身為內閣輔臣,怎麼不見皇上生前是何等的信任寵愛太子?如今遺詔雖然被血染,但是字字句句都是遺命太子繼位,你可是還有什麼別的想法不成?”
申時行扣下的帽子實在太重,壓力山大的于慎行臉紅過耳,心裡發虛,伸手指著遺詔,強辯道:“雖然如此……可是這血跡之下的字,卻是還要仔細推敲。”
黃錦踏上一步,沉聲道:“陛下書寫遺詔之時,老奴在一旁親眼所見!陛下之意,確實如同遺詔之意一般無二,於大人若是不信,只能親赴泉下向先皇詢問一二了。”人證物證俱全,至此于慎行縱然心有懷疑也沒有別的話好講,只得恨恨的退到一邊以沉默表示不憤。
申時行與黃錦默默對了個眼光各自別開了心,但眼底都是一片慶幸之色。
翌日內閣將萬曆遺旨昭告天下,太子朱常洛雖然尚沒回京,已經是眾望所歸的不二儲君人選。禮部已經開始擬撰年號,只等太子回宮就位之後擇選使用。
至於莫名其妙被放出宮來的皇三子朱常洵,這幾年來在永和宮內的折磨早已讓他失去了往日囂張氣焰,就連見人都是唯唯唯諾諾不敢抬頭。已經成了名副其實後宮之主的王皇后沒有難為他,吩咐人將他安置在儲秀宮,只等新君繼位後再做安排。眾人無不讚嘆皇后賢德,可是明白人都知道,已是廢子的朱常洵,早就失去了一爭短長的資格,他的出現就象一片落葉,在大明朝廷這灘深不見底的水上連連幾絲漣漪都蕩不上,一個小小浪頭後就沉底消失不見。
朱常洛一行人在離京三十里的地方,就見到了朝中在此等候的特使。對於他帶來的訊息,朱常洛第一反應不是悲傷,而是心裡空空如也的空蕩發虛……那感覺好象心底的某個地方忽然少了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這個東西在的時候沒覺得怎麼樣,可一旦沒有了,居然空落落的出乎意料難受的要命。
跪在地上的那個特使低著頭,看不清面容:“申閣老等大人說,明日會親自來這此迎接殿下回宮。”
朱常洛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見他神色不對,烏雅關心的上前一步,將手放在他在肩上。來自對方手上的溫暖使朱常洛轉過頭,怔怔的道:“……皇上崩了?”
一旁的宋一指見慣生死,有驚